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面色惨白的刘洲之。
刘洲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熟知顺嘉王朝的律法，一个官员压下不上报已是死罪，如果再包庇凶手，就要被牵连九族了。！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想尽办法压下这桩事，没有在百姓之间引起骚动，再是极尽人格魅力拉拢手下，就是为了让他们跟自己一条心。
从看到陆凛的那一刻开始，他心里就有很不好的预感，没想到现在全部都成真了。
他跪坐在地上不敢抬头，在所有同僚愤怒的眼神下无所遁形。
之前还能厚着脸皮去求饶，现在却连求饶的话都羞于说出口。
陆凛踱步到他跟前，“找个安静的地方，本王有话要问你。”
与虞芙沉两人越过他走进内堂里。
刘洲之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慢慢爬起来跟了上去。
一进入内室，看也没看就先跪了下来，“王爷！下官一时糊涂，罪无可恕，可下官也是被逼无奈，还请王爷明察！”
陆凛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找了个椅子坐下，“说说吧，你是如何每次都能清楚的找到尸体的？”
刘洲之哪里敢隐瞒，把头磕得‘呯呯’响，“下官是有把柄被人拿住了，所以不得不帮忙遮掩。”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凶手每次都提前送信给下官，让下官带人去把被吃掉的尸体收敛了。”
他倒没有说假话，陆凛派来的人也查到尸体是被他收敛了，他把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胡乱用草席一裹，就扔到了乱葬岗。
现在那些尸体怕早已进入狼腹了。
虞芙沉追问，“那你有没有见过凶手？或者有没有查到给你送信的究竟是谁？”
“没有。”刘洲之老实摇头，又想到什么不确定的说，“不过凶手有可能是个女子……”
“何出此言？”
“在那些被咬过的尸体上我闻过到胭脂香，所以应该是女子。”
女子？
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连死尸都敢咬？
虞芙沉又问，“那些死掉的女子可有什么相似之处？她们之间互相认识吗？”
刘洲之想了想摇头，“下官也曾偷偷查探，但这些女子互相并不认识，唯一的相同的地方就是死法一致，都是溺水而亡。”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尸体每次被打捞上来时，都被咬得面目全非，而且每次溺死的时辰都正好是凌辰，连一个目击者都找不到。”
这件事不能细想，每次细细的想下去，他都能冒一身的冷汗，那种被黑暗中一双眼睛盯过的恐惧感，就是沁入骨髓。
他话不敢说得太直白，怕陆凛责怪他谈论鬼神，但又不敢欺瞒，只能点到为止，让他们意会就可以了。
“等下？”虞芙沉突然想到了，“你是说之前的尸体从水里打捞上来时已经被咬得不成样了？”
“是。”刘洲之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想来能跟在陆凛身边，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就把之前溺水而亡的十二尸体的死相都描述了一番。
虞芙沉听到这里与陆凛对视一眼，“之前的十二具尸体都是在水里就被咬坏，为什么只有这具尸体是死后才被咬伤？”
而且还只是咬伤了后颈那个不影响面容的地方？
从刘洲之的描述看来，如果凶手是个女子，那一定非常妒忌别人的容貌，不然不会以残虐的方式去毁死者的容貌。
既然如此，那第十三具尸体的容貌为什么保存得这么好？
是故意的还是有什么隐情？
她这样一问，刘洲之也才突然想起来这个被忽略的问题，细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陆凛的想法与虞芙沉出其的一致，都从对方的眼里肯定了这种猜测。
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
刘洲之有点局促不安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为自己求饶又不敢开口。
明明陆凛就懒淡的坐在那里，转着手中的白玉扳指，就莫名给人一种被狼盯上的错觉，呼吸一下都觉得胸口被压住了一块巨石。
他后背的热汗出了一遍又一遍，里衣早就湿透了，再加下刚才吓得濡、湿的下身，让他心里有种长甲划玻璃的难受，脚底板忍不住的向里收缩起来。
心理上的折磨最让人受不了，他胡乱抹了把糊在脸上的眼泪，自欺欺人的垂着脑袋，恨不得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陆凛终于看他一眼，“本王向来处事公断，如你配合本王侦破食人案件，本王可以从轻一二。”
刘洲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天才喜极而泣的连连磕头，“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他赶紧表明态度，“下官一定全力配合，听从王爷安排！”
这会一阵穿堂风吹来，他身子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可这寒冷的感觉却让他有种火中重生的感觉。
能活生生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陆凛冷漠的倚在椅背上，“要想活命必定是要用这条命去争取的。”
刘洲之虽然知道事情不会简单，但还是努力抓住这一丝希望，眼眶含泪的连连点头，“下官愿意！只要是王爷的吩咐，下官都愿意！”
说着已经眼泪跟不要钱似的顺腮而下。
虞芙沉在一旁看着有点不适，又不好太毒舌，“你先下去梳洗一下吧，然后再把杨凤的档案调过来。”
刘洲之泪眼朦胧的瞧了眼面色平静的陆凛，这才手脚发软的撑着地面站起来，“下官告退。”
等他下去了，她才拿之前给的十二具尸体的受害者名单，把所有的资料都仔细瞧了个遍，都没有瞧出什么相似之处。
忍不住疑问出声，“这些死者都是不同的村庄，那凶手是怎么做到来回往返的？”
死者名单并不是按照由近到远的地址开始的，而是打乱的，第一个死者在这个村庄，第二个死者就跳到了最东边的村庄。
如果凶手找到这些死者不是偶然，那她就需要很多时间在十二个村庄之间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