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想要无声无息的要一个人的命，需要提前踩点，掌握这个人的生活规律才好下手。
并且村庄道路难行，并不容易来回往返，不是本庄的人很容易就被认出来。
但是凶手很奇怪，两年之内杀的十三个女子，并没有按村庄的远近一个个的杀害，而是来回奔波，有点像临时起意，很不合逻辑。
陆凛也想到这个问题，凑过去看她手上的卷宗，又去书桌上拿颖州的地图，用毛笔把十三处村庄都圈了出来。
笔端抵在下巴下面，思量了一会，“你有没有发现，凶手一个村庄只选了一名死者？”
虞芙沉蜷缩在椅子里，心里有一个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死者之间因为某件事其实互相认识？”
或者她们和凶手因为某件事有了牵扯，所以才被选中杀害？
“死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应该是我们漏掉了什么关键。”
陆凛对这些事比较敏锐，轻易就知道怎么打开口子，“不用急，我们今晚就可以知道。”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杨凤的尸体，迟疑问，“你想干什么？”
陆凛用毛笔在地图上把每个死者的名字都对应好，神情冷峻，“我之前派来调查的人无疾而终，就是因为接触不到事件中心。”
“之所以留着刘洲之，也是想从他身上收集更多凶手的线索，但凶手狡猾，每次送信都能在我的人眼皮底下逃脱，足以说明他不是一般人。”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这次也是赶巧，被严墨撞上了，所以尸体才没有第一时间扔去乱葬岗，我们利用杨凤的尸体说不定能钓出凶手。”
虞芙沉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杨凤与凶手的关系不简单，所以我们只要盯住她的尸体，凶手一定不会任由这具尸体留着这里？”
她与陆凛之前看到杨凤后颈的伤口，几乎是下意识想到了一处。
那就是凶手对杨凤是手下留情的。
之前十二具尸体都是落水之后，尸身被咬的破碎不堪，尤其是面容惨不忍睹，看起来很像女子的嫉妒心作祟。
唯独杨凤，除了后颈那一口，面部和身体几乎都是完好无损的。
这很明显与凶手之前的行为大相径庭，不得不让人怀疑。
所以他们第一想法就是凶手是认识杨凤的，并且感情很好，才会舍不得伤害咬伤她。
陆凛点头，“凶手一定会带走杨凤，有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什么？”
“杨凤溺水而亡，可她神情平静，并没有半点痛苦，完全没有临死前的那种恐惧，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这很不符合常理。
任何一个人在临死前，都会本能的挣扎和恐惧，面部不会这么平和，除非……
“除非她不知道自己会死，或者她死的很快没有痛苦。”
虞芙沉这才明白自己看到杨凤尸体时，觉得奇怪的点是哪里了，就是太安详了，睡梦中去世的那种安详。
“还有一种可能。”陆凛讳莫如深的看着她，眼神里有其他微妙的意味，“也许，凶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就像上李毅身的那个老者一样。”
很多事情他并不相信，但最近这两年从各地收到的情报来看，事情趋于反常。
就比如颖州的食人案，他早早就派人来调查，也一直监视着刘洲之，但尸体一直在增加，就是没有一点线索。
这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只能私下进行，就怕引起百姓恐慌。
他坐在那里，转着白玉扳指慢慢说，“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凶手都不会让杨凤的尸体留在这里，就像之前不留着那十二具尸体一样。”
“所以凶手一定会再次传信给刘洲之，让他想办法把尸体扔到乱葬岗。”
虞芙沉一下子站了起来，“上一次传信没想到撞上了严墨，所以尸体被带回了衙门，这是凶手完全预测不到的，一定会再次联系刘洲之。”
她胸口有一团火在跳，用力握住手中的卷宗，“我们隔五十步设一个暗点，派人把府衙和所有通向府衙的路，全部都监视住，这次要让他插翅难飞！”
陆凛也正有此意，叫来已经梳洗干净的严墨，让他安排下去，严厉盯紧府衙内外。
刚下去没多久，焕然一新的刘洲之就捧着杨凤的档案过来，双手递给坐在椅子上的陆凛。
陆凛打开瞧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点。
杨凤是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家里还算富裕，所以从小有念书的机会，长相也十分出众，是杨家庄出了名的聪明漂亮。
但毕竟是女子，向来本分老实的呆在家绣花做农活，从来没有逾矩之举，甚至除了杨家庄都没人知道这号人物。
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家人都很和善，十分好相处。
虞芙沉也看到了，联想到杨凤的面容，倒是认同的点头，“的确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她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揪住陆凛衣袖，“我想到死者的共通点了！”
“她们每个都是念过书的，而且长相漂亮，人也聪明，但又不是大家闺秀，而是死了都不会引起大、波澜的村民。”
她刚才看到十二个死者画像时还以为是偶然，毕竟凶手如果是因为嫉妒容貌才杀人，那长的漂亮是无可厚非的。
但刚才想起来，她们都是读过书的，腹中是有一些文采的，又是没有权势的村民，不会引火烧身。
可见凶手找上她们是经过筛选，经过深思熟虑的。
陆凛眼神微变，细想之后摇头，“这个只能是辅助条件，不是根本原因。”
“别的不说，就杨家庄念过书又聪慧漂亮的女子也有七八个，其他村庄亦然，那为什么不是别人？”
他支着下巴，思考着去看手里的资料，“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联。”
虞芙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严墨疾跑过来，扬着手上草黄色信封，“王爷，刚有人在刘知府休息的房间送了一封信！”
陆凛站起来拿过他手中的信往外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