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墨惭愧低头,“属下没有看到人,只有一道红色的人影,一掌出去打了个空,反而被她伤到了。”
他抬起掌心被划了三道口子的右手,伤口处血肉翻卷,一连串的往下滴血。
“这血……”
虞芙沉心头一沉,看了眼一脸沉冷的陆凛,心有余悸的说,“你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她自小在北疆长大,见过太多无法直视的伤口,但严墨这伤口却从没见过。
掌心像被尖利的铁器划破,伤口处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滴下的血红到发黑,十分不正常。
严墨见多识广,一定是第一时间吃了解毒药,还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只能说明这不是毒,而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严墨功夫很高,却只能看到一个人影,还被对方打伤。
这种种迹象都指明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凶手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陆凛心头起火,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整个府衙外面灯火通明,衙役手持上黑下红的水火棍,团团围在内堂大门口,听着忽近忽远的女人笑声,局促不安的背靠着背凝神防备着。
天边红霞已落,朦胧不明的夜色下只能看到有个红色的女人身影,如风一样间或闪现在眼前,带起阵阵得意尖利的笑声。
内衙红色的长灯笼没有平时的明亮,反而像被蒙上了一层布,发出雾蒙蒙的亮光。
一阵怪风把外面的落叶卷了进来,在衙役的脚下像小旋风似的一遍一遍打圈。
像是一头捕食的蛇,在挑拣着他的猎物,随时准备给选中的猎物致命一击。
那种被人盯上的阴冷,能让人止不住的打寒颤,腿脚控制不住的发软。
有胆小的衙役吓得丢掉水火棍,尖叫着巴拉到别人后面躲着,抖的直翻眼白,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晕厥过来。
陆凛神情一厉,伸手挡住虞芙沉。
对着藏在暗处的侍卫做了一个准备的手势,自己站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气沉丹田,“阁下是谁?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
等了一会,红衣女人才细声细语的问,“就是你跟我作对呀?”
她声音是典型温婉女子才有的低柔,不辩方向的传到所有人耳朵里,听起来反而像是喁喁私语,带着一股娇柔。
陆凛慢慢走下台阶,戒备的留意四周,说的话却像一个老朋友般随意,“在下不是要与姑娘作对,实在是姑娘的杀人手段不太解气,在下忍不住想教两招。”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空气中瘆人的冰凉感缓解了一些。
女子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沉默了一下才好奇的哦了一声,“你觉得我对她们太过仁慈了?”
“正是。”陆凛站在外面负手而立,淡淡一笑,“如果有人得罪了我,我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而是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衣女人又沉默了一会,感兴趣的问,“怎么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凛有点不太高兴的抬头望天,“在下愿意倾囊相授,你却连现身都不愿意。”
“哈哈。”红衣女人突然笑了两声,而后一个红色的身影就坐在了内衙的石狮子上。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突然冒出一个人在眼前,那些衙役还是被吓得慌不择路的往后退。
那女子似乎很高兴看到他们惊吓的样子,像个少女一样掩着嘴轻轻的笑。
虞芙沉无声找了个最佳的视角,借着红灯笼的光线,才看到这女子生的貌美如花。
尖尖的瓜子脸上有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小巧的琼鼻,如花瓣朝露的红唇,整张脸轮廓有些深,是个明艳的美人。
她正曲着一只脚踩在石狮子的头上,风徐徐吹着她红色的细纱裙摆,像翻滚着的红色海浪,若隐若现的露出她涂着红色寇丹的秀足。
别说男人了,就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漂亮的有些过分。
下意识看一下陆凛,却见他目光正好看来,带着探究的意味,惊的她直接移开视线。
红衣女人站在了石狮子上,腰间一串金色的铃铛在风中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
她垂头把玩着铃铛,“公子的办法若是再不说,我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呀。”
语气娇柔的很,却也十分不友善。
陆凛站到她跟前,似笑非笑,“我的办法可以一劳永逸。”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突然袭来带火的厉箭,雪亮的箭头像一个个炸药,狠狠贯穿炸开她的身体。
一瞬间把她整个人射成了马蜂窝。
箭头的火焰燃烧着她的衣服和皮肤,油脂燃烧的噼啪作响,空气中皮肉的烧灼味浓郁的呛鼻。
虞芙沉赶紧下来到陆凛身边,就看到红衣女人张牙舞爪的尖利大叫,再也站不住的从狮子头上跌落下来。
浑身的火焰越燃越烈,很快把她整个人烧的焦黑,她还没有死,一直在地上翻滚扑火,嘴里哀嚎不止,凄厉冲天。
陆凛向来斩草除根,从来不留一点生机,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将早就准备好的几坛烧刀子,全部倒在了她身上,火势一下子冲天,把她烧成了一个匍匐挣扎的火人。
虞芙沉听着她一声比一声尖利的惨叫,只觉得刺的耳膜疼。
正想给她一个痛快,却见那只能看到火的火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噼啪作响中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她走的极慢,身子弓成了侏儒大小,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样子,只能从火势的大小勉强判断是什么部位。
陆凛拦着虞芙沉往后退,接过侍卫手中的长刀,护在她面前。
那女子停在了离他们两步的距离,伸出一只火焰腾升的手,手心里垂下一串金色铃铛,在火光冲天里发出一阵阵刺耳又眩晕的声音。
陆凛感觉到眼前一花,咬了一口舌尖才回过神来,赶紧去看虞芙沉,却见她眼神发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再转头看其他人,全部都是一副被梦魇住的样子,完全没有了正常人的精气神,像个木偶一样立在那里。
他用力去晃虞芙沉,“快醒醒!芙沉你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