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芙沉认同的点头,“除了王家也没旁人了。”
看到堆成小山的狼尸,她心有戚戚,“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就是慌慌的,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调动这么多狼,无声无息分散到这么多村庄里,这么大手笔绝对是早有预谋。
王家是从哪弄来这么多饿狼?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陆凛袖子一甩,袖箭掷出凶猛刺入一头狼的眉心,那头狼跃在半空,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僵了一瞬就直直掉了下去。
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有眉心间留下一缕血线。
一个侍卫擦了把冷汗,“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刚才抽刀慢了一下,就差点被一只蓄势待发的狼撕了,吓得打湿了衣裳。
本以为不死也残,没想到能侥幸捡回一命,真是万幸了。
陆凛矜贵的微点头,没有说话。
侧头看向神情不安的虞芙沉,“怕了?”
“还好。”
“你猜的不错,王家绝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背后一定有更危险的目的。”
“我刚才已经让赵鹏带人去探查了,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陆凛眸光锋锐幽深,“不管不顾的暴露老底,看来他们这次是想要我们的命了。”
“之前还存了试探的成份,这次可不是那些小打小闹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一直摸不到王家的底,借这次事情,也能了解个八-九不离十。”
外人眼中的三大家族实在太过神秘,朝廷每年都暗派人手查,连蛛丝马迹都没有。
嘉帝又向来畏惧三大家族,遇事处处避让,导致他们无法无天。
今日若不是碰上这件事,他都不知道王家居然能操纵这么多头狼袭人。
更别谈偷拐的孩子,那么庞大的一个数量,他们偷走孩子到底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一点,一定是丧尽天良的!
虞芙沉感叹了一句,“你倒是自信,怎么就觉得我们能摸到王家的底?”
陆凛淡淡一笑,眉宇坚毅,没有说话。
看着严墨把最后一只狼刺死,才说,“你带人去支援其他村庄,我们在刚才分开的地方集合。”
严墨有点为难,“可这样就没有多少人保护王爷了。”
“无碍。”陆凛神情有几分期待,“就算你们在我身边,对方也会想办法让我们分散。”
“再说了,总要给对方创造一个下手时机,不是吗?”
严墨思索了一下,抱拳,“王爷多加小心,属下会尽快赶过来。”
陆凛摆了摆手,“去吧。”
等他带着一队侍从走远,让人牵着付衡的马往来的方向而去。
远远的就看到村民围着一个火堆席地而坐,掏出包裹里的饼子大快朵颐,一个个风霜狼狈,像饿了许多没有吃饭。
有些孩子没得吃,只能被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大人抱在怀里大哭,一大一大可怜巴巴的看着周围的人。
这个时候情况特殊,谁也不敢轻易拿出自己的干粮给别人,最多只有好心的撕下一小块递过去,再多也不会给了。
虞芙沉看得火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互帮互助!”
村子里死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王家下面会使什么手段,这个时候更应该团结一致,一起度过难关。
陆凛倒是见怪不怪了,“在哪里都会有这种孤立与欺压。”
他指着几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们的丈夫应该葬身在了狼腹,这样生存的紧要关头,没人会主动伸出援手。”
没有了丈夫就相当于没有了顶梁柱,一个女人拉扯着孩子生活,必定会十分艰难。
本来每户人家生存就不容易,又怎么会饿着自家人而去救济旁人?
虞芙沉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又觉得悲哀,“就因为是女人所以就该死?”
再怎么说也是活生生的人命,有的时候一点的善意就能救一条人命,难道不是一件功德?
想她当初也是因为女子的身份被困于黄家,就算重生后休夫,也是为众人所不耻。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随男人带来的不幸而受人重击,甚至是不得翻身。
陆凛拉了把缰绳,控制着马放慢步子,“欺软怕硬是常态,那些人如果不是怕面上不好看,也不会集体孤立那些女人。”
“人心简单又复杂,不论是男是女,你看多了就不会气愤了。”
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不好去当那个好人,毕竟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反倒得不偿失。
虞芙沉无奈看他,“算了,都不容易,等下我拿点干粮给那些女人。”
可能是她太过苛求了吧,家园被毁,远亲近邻惨死,谁的心里也不好过。
旁人也许不是不想帮,而是黔驴技穷,自身难保。
谁也没有先见之明,趁狼群袭击时能带上两口干粮,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凛与她并肩齐驾,脸上挂着意料之中的淡笑。
两人到了地方,翻身下马后先吩咐人把付衡带下去疗伤,再让人从马车上取来干粮。
一个侍卫两手抬了一个竹编筐过来,“王爷,这是属下之前采买的馒头和油饼,如果不够属下再去搬。”
“这些就够了。”
陆凛拿起其中一个纸包,抽了细草绳,拨开油布纸,露出里面黄澄澄,两个手掌大小的油饼来。
抬头看向右边阴暗的树影下,那些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
她们睁大着眼睛,看着围在火堆旁,温暖又有饼吃的小孩,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露出怯生生的羡慕。
有不过四五岁的孩子,受不住饥饿与寒冷,眼中包着泪轻哼,嘴角却留着晶亮的口水。
他喟然一叹,转头吩咐人,“给右边的角落里生个火,再给他们烧点热水。”
自己拿了堆了满怀的油饼馒头走过去,蹲身递给那些孩子。
树叶太厚,皎洁的月光无法透过树枝照下光亮,与洒下莹莹光辉的左边相比,实在太过阴暗。
只有升起的火苗照过去一点光彩,半明半暗,影影绰绰的晃在他身上。
一身黑色的长袍衬得身材颀长,尽管半蹲在那里,也能从递食物的动作中看出他的劲瘦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