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淡淡,连一个笑颜都没有,却无端给人一种坚如盘石的安心感。
那些孩子们欣喜若狂的接过油饼就大口吃,还不忘分给身后的母亲。
一个个胡吃海塞,梗着脖子费劲的往下咽,眼里却迸射出生机的喜悦。
那些女人舍不得多吃,应付的咬了一口就笑着摇头,只道自己不饿。
正想跟陆凛道谢,头顶上方就递来一双纤白的手,黄油纸上摆了七八个白面馒头,正被那双手捧到大家中间。
虞芙沉蹲在陆凛身旁,和善的笑,“吃吧,不够还有。”
几个女人呜咽出声,伸出粗黑又布满泥污的手去拿馒头,等真的咬在嘴里,纷纷压抑不住痛哭出声,“谢谢老爷夫人!”
“谢谢谢谢,大善人啊!”
“大人还能撑住,可孩子们却未免能撑下来,两位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引来左边火堆的那些人引颈望来,紧接着越来越多没有饭吃的人拖家带口的过来,争先恐后的往前挤。
虞芙沉赶紧站起来安抚大家,“排好队来拿吃的,每个人都有。”
众人果然听话的排了长长的队,一眼望去大概有七八十个人。
她转头看了一眼那些已经烧得滚热的水,挥臂招呼大家,“更深露重,撑不住的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率先站到那口架起来的铁锅前,盛了一碗递给最前面的人,又指了指旁边的筐子,“去领点食物。”
老人红了眼睛,点头哈腰,“谢谢大善人!”
接过一个侍卫递过来的馒头,忍不住张嘴就咬了下去,边吃边走到火堆旁坐下,舒适的叹了口气。
虞芙沉抽空看了一眼还要给孩子发食物的陆凛,胸腔里升起一种鼓胀的窃喜。
幸亏他们这一路人口多,还有好些隐卫不便现于人前,所以每次采买都非常多,碗也备得足够多,所以这次才能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那些能帮助到别人,被需要的感觉真的挺骄傲的。
她从前最多在钱财上捐点,从来没有身体力行过,现在总算有些了解陆凛为什么在百姓中有这么大的威望。
因为他不畏艰辛,永远在第一线保护这些百姓,尽自己所能让他们免于困境。
对于百姓来说,真的能救他们命,给他们带来实际好处的才是再生父母。
她有与有荣焉的感觉,把热水端给最给一个女人,笑了一下。
那女人伸手去接,局促的回以一笑。
虞芙沉看着她脏黑的手,突然手腕一翻,把冒着热气的水全部倒在她手上。
那女人痛叫一声,缩回手疼得直抽气,直接就要破口大骂。
却被她狠狠掐着被烫红的手,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地上,痛得满脸扭曲。
“你是谁?”
“还挺警惕。”女子痛得咬牙,却断续的大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虞芙沉用力把她右手扳在身后,眼露嘲讽,“王家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胆小如鼠了?”
“呵呵。”王莹费力的扭头看她,满脸狰狞的得意,“自作聪明!”
她眼神一下子冷厉下来,高喝一声,“你们还在等什么?”
话间刚落,刚才还在火堆旁吃馒头的几个男人,突然抽了火把在手上,眼疾手快的制住身边的小孩。
为首的左手抱着啼哭不止的女童,右把把火把送到她面前,威胁虞芙沉,“放开她,不然老子烫死这孩子!”
“不要!不要!”女孩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扑上去抢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还给我!”
男人不耐烦的一脚把她踹飞,直接跌进了火堆里,发出一声尖过一声的惨叫。
“啊……”
周围惊吓声此起彼伏,惊弓之鸟一样围挤在一起,听着火堆里皮肉被烫开的‘哔剥’声,没有一个人敢去看女人的惨状。
陆凛飞身而起,与几个侍卫合力踢散火堆,一桶凉水全朝女人身上泼下。
那女人被烧得焦黑,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她费力对大哭的孩子伸出手,喉咙里发出刮痧一样的声音,“灵儿……灵儿……”
只来得及喊了两声,就断了气。
吓得那些村民惊惶不安,连其他几个被抓了孩子的父亲母亲也不敢再哭闹,别过脸,升起打退堂鼓的心思。
那些孩子被七八个男从紧紧抱在怀里,发出尖锐又害怕的哭声,颤抖的大叫阿爹阿娘。
陆凛眉间有怒气在跳过,快步走到虞芙沉身边,毫不客气揪住王莹的头发,迫使她上半身仰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本王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一脚踩在她左手肩拐处,狠狠一个碾压,就听到‘咯吱’的清脆断裂声。
王莹疼得满得大汗,差点呼出口痛叫硬生生拐成了嘲讽,“我还以为摄政王能有什么本事,也不过如此!”
陆凛似笑非笑,“你觉得激将法对本王有用?”
王莹抿唇不语。
他抬脚松手,“来人,从现在开始,每过一息让他们放一个孩子,如果不放就敲碎她一根骨头!”
那为首的男人肉眼可见的慌了,“你不要逼老子!”
左臂直接绕过孩子身体,掐住了脖子,凶悍的目光在火把下令人望而生寒,“老子数三声,放了她,不然你就等着替这孩子收尸!”
“一!”
女童被他掐得面色泛青,如被一条蛇紧紧缠住,根本无法挣扎。
只能传出痛不欲生的哭腔。
虞芙沉着急的猛握住拳头,差点按耐不住冲出去,好在残留的理智告诉她,应该听陆凛的。
面上只做出懒淡的神情,“一息到了,碎碎她一处骨头。”
“是。”
侍卫习以为常,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踩碎了王莹膝盖的骨头,然后又垂眉顺眼的等在一边。
“啊!”
王莹痛得眼前一黑,根本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简单粗暴,一时心生惧意。
那男人脑门上全是汗,咬牙喊,“二!”
陆凛与虞芙沉气定神闲,拿了一块油饼撕开,一人一半吃了起来。
“这油饼没有京州的好吃。”
“的确。”
男人手有点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