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芙沉面色古怪，“她真的割血了？”
想到昨夜喝的药里加了人血，忍不住侧头干呕了两下。
眼眶湿红的扶着他的手臂，“你还不如不说呢。”
陆凛失笑，在她后背轻轻拍，“你怎么这么好骗？”
“什么意思？”
敢情拿假话骗她呢。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他真是啼笑皆非，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太傻了，“我的属下没有那么拉垮吧，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还不知道，真是没脸见人了。”
虞芙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这吐了两次血，脑子都给吐糊涂了。”
他的手下那都是从血堆里爬出来的，别说一个人的所言所行，就是一只蚊子都能知道飞去了哪个角落。
她真是受了个伤脑子都转不动了，一点自己的思辨能力都没有了。
“嗯，我知道。”陆凛难得看得这么乖巧，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小宝儿一向很聪明的。”
“有眼光。”虞芙沉舔着脸承认了，按了按洇红的眼角，“你是怀疑她有问题？”
思索着说，“应该不至于，她不过是个闺阁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能做什么？”
所有举动又在他们的眼睛下，更是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虽说也觉得她的出现过于巧合，但心中更多归咎于她没了父亲，在族中是个任谁都可以踩一脚，连婚事都被人当成筹码的，她想寻一个靠山罢了。
毕竟自己现在与陆凛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寻到自己就是寻到摄政王当靠山。
这对一个孤弱的女子而言，是最大的倚仗。
“闺阁女子？”陆凛眸光暗锐，眼中有戾气一闪，“她身上功夫不弱，可不是你嘴中的闺阁女子。”
“怎么会？”虞芙沉吃了一惊，“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家教极严，她父亲也一直想把她养成大家闺秀，从来没有接触过武功！”
她自小学的就是针线女红，琴棋书画，而自己是武将的女儿，又向来主意大，所以她习惯了遇到事就来找自己。
所以她这次找上门来，自己其实也不太意外。
陆凛嫌柴房内气味难闻，让严墨把尸体清理了，才拉着她往外走去，“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史影之？”
“什么意思？”虞芙沉脑中有灵光一闪，却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这世上真有人的易容之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她以前只听说过，但从未接触过。
但细细想来，史影之有些细微的地方的确与之前不同了。
比如昨日刚见面时，她若真是来求和的，一定会先软了姿态。
但那天不是的，表面看来她好像忍辱负重，实际上却撑着那股子傲劲，眉间的神采都是清高。
陆凛见阳光极好，扶她在院中石凳上坐着，“这世上易容术厉害的不少，严墨就是极中的佼佼者。”
在她面前坐下，眼中不见半点波澜，“从她一出现，我就知道她易了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把她留在我们身边，才能掌握敌人的动向。”
“她自认功夫不错，又倚仗可以割血救你，难免有点自恃过高，自负高傲，你暂且先让她在面前晃两天，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虞芙沉点头，又很担忧真正的史影之，“不行，我得让赵鹏去查影之姐姐的下落。”
正要站起来，被陆凛按住了，“我已经让严墨派人去查了，有消息会告诉你。”
“那就好。”她愁眉自责，一拳捶在桌上，“我怎么没早发现端倪！”
真正的史影之十有八-九凶多吉少，这些人既然做到这一步，大概率是不会留下活口的。
斩草除根的道理连她都懂，更何况是那些手段残忍的人。
陆凛正要宽慰她，远远的见易容成史影之的那个女子正走过来，顿时噤了声。
史影之加快脚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扑通’跪在虞芙沉面前，“芙沉，之前的事我是受小人挑唆，才差点害了你，如今我真心悔过，还望妹妹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一次。”
虞芙沉眼底冷漠，面上却像个委屈的孩子，转头不去看她，“现在怎么舍得低下你那高贵的头颅了？”
“妹妹别生气，实在是姐姐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
史影之没想到她等着自己的血救命，还敢托大拿乔，咬牙强笑，“姐姐跟妹妹磕头认错。”
说着毫不犹豫的低头磕了三个头。
虞芙沉生生受了，任性的伸手推她，“谁要你的道歉！你让我难过这么久，我要讨回来才公平！”
手上的力道不小，直接就把人推得双腿失力，整个人都仰倒在地上。
史影之头被一块石头磕到了脑后，疼痛加羞辱让她面皮发红，忍着怒气跪回原位哄她，“姐姐知错了，若是妹妹不消气，姐姐就跪到你消气了为止，可好？”
她垂着头，虞芙沉只能看到她的头顶，但可以看到她颈侧青筋微伏，显然心中怒气不小。
恶劣的一巴掌打在她的头上，“你算什么，让我消气我就要消气吗？我不要你的道歉，你给我滚远点！”
扬起手掌还想再打两下出气，被一旁的丫鬟上前制止，“虞小姐，我家小姐就算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看在她身子弱的份上原谅她。”
她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蹲身行礼，“小姐一直以来日夜难眠，内心难安，就怕虞小姐不原谅她。”
她走过去拉起史影之的胳膊，露出被纱布包起来的伤口，“我们小姐知道自己可以救虞小姐，别提多高兴了，日夜兼程赶来，不管黄端阳如何威逼利诱都没松口。”
“刚刚又割开流了半盏的茶给你熬药，到现在伤口还在流血，虞三小姐可在再这个时候跟小姐置气了。”
她说话音刚落，史影之按着额角身子摇晃了两下。
虞芙沉跷起腿，白了一眼，“谁让她救了！她要是不想救可以离开啊！大门在那边，需要我带你们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