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哽咽的摸摸她的脑袋,“你别想那些事,等你好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现在就要知道。”虞芙沉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天方夜谭的事,“阿娘,我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吧。”
她痛的闷哼出声,惨白着一张小脸,眼神却极其黑亮,“为什么有人想让我帮他们做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是我?”
盛月的意思是,这背后之人手段毒辣,若是她不能帮他们做事,就会杀了以绝后患。
可她身在北疆,认识的人并不多,跟京州更是没有半点牵扯,实在想不明白这背后有什么蹊跷。
徐英看到她眼底的执拗,忍不住看下沉默不语的虞志云,“老爷,不如都告诉她吧,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虞志云神情严肃,久久没有说话。
虞芙沉急的去拉他衣服,眼睛一黑,头差点砸下去,仍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阿爹,求求你了!”
心中却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心脏的位置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如果盛月说的是真的,那证明她前世惨死还有更大的阴谋!
黄端阳只是个明面上的凶手,只是别人让她看到的凶手,这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她突然有点心悸。
虞志云看着她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把她扶进房间吧。”
虞芙沉喜极而泣,刚才口无遮拦的内疚之情也油然而生,“多谢阿爹。”
她激动的看向徐英,眼神里的迫不及待十分明亮。
徐英和虞芙芳一左一右扶她站起来,“你别急,等下你阿爹都会告诉你的。”
倒是虞相江有点不赞同,“我们本就是为了她能过的快乐一点,什么都告诉她了,难道让她一个人承受吗?”
“阿兄。”虞芙沉轻声唤他,“如果你遇到同样的事情,我相信你也很想知道真相。”
她心情平和了很多,“我们是一家人,你们想护着我我知道,可你们做的决定不一定正确,也不一定能护我一辈子。”
上辈子他们也是选择这样护她,让她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的嫁给黄端阳。
可能在他们的想法中,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可她还是死了,而且还是惨死!
为黄端阳操持府中,他却为别人衣食无忧,为黄端阳孝顺父母,他却在外面朝三暮四。
重生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这条命就当白给的,这一世不再委屈自己,哪怕拼着丢掉这条命,也要肆意热烈的活着。
若是再委曲求全,任人鱼肉,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虞相江垂眸,细细想她的一番话,“你说的也对,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人生,谁都不能替你做选择。”
而且他总有预感,他们一味保护她,就像给鸟儿折断了翅膀,只会害了她。
几个人刚在房间坐下,大夫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虞芙沉,“可是这位小姐有什么不适?”
徐英忙站起来迎他,“麻烦大夫看看,刚才小女腹部疼痛难忍,几乎晕厥,好一会儿才能说话。”
虞芙沉看她如此紧张,刚才口不择言的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阿娘,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那也得看看。”徐英这种事情可不惯她,“你刚刚那小脸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知不知道有多吓人?”
虞芙沉不反驳,眉眼间温和了许多。
大夫抚着胡须把了脉,咦了一声,“小姐可是一直忧思恐惧,经常会被梦魇住?”
他能说出来,虞芙沉一点也不奇怪,“大夫所言不错。”
“按理说不该啊。”老大夫不解的摇了摇头,“你脉象浮乱,心思深的不像你一个姑娘家会有的。”
徐英看他说的严重,吓了一跳,“那要怎么调理?”
又急急忙忙的说,“大夫你尽管开方子,只要能对她病情有帮助的,再贵我们也买。”
老大夫环顾一圈,见几人或坐或站,神情都很凝重,不由得一笑,“你们太紧张了,小姐的身子骨十分好,就是要戒思戒虑,睡眠充足。”
徐英不放心的追问,比划着自己的脸,“可是她刚才真的很疼,那脸惨白惨白的,看着都吓人。”
老大夫站起来,边收拾医箱边答,“她那是思虑过重导致的,把脑海中的痛感具体化了,其实身体并没有不适,是她自己觉得小腹疼。”
徐英满脸震惊,喃喃问出口,“怎么会这样?”
她一直觉得女儿嫁给黄端阳,日子虽说不算好,但好在嫁妆颇丰,黄家看在嫁妆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为难。
可现在看来,女儿内心受到的折磨更重,突然就明白了,如果不是忍无可忍,又怎么会冒天下之大不为主动休夫呢?
她心中酸涩,内疚的握住虞芙沉的手,“沉儿,你放心,以后阿娘决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阿娘……”虞芙沉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总不能说,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小腹之所以那么痛,是因为她总想到孩子活生生流掉的痛吧。
这话说出口,阿娘估计以为她受罪太狠,头脑已经出现幻觉了。
等老大夫离开,索性转开话题,“阿娘还是跟我说说,为什么我只能嫁给黄端阳吧。”
徐英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
“你自小便身中奇毒,很难活过十六岁,阿娘这些年,每个月给你吃的药丸,便是压制毒药发作。”
虞芙沉眼神骤变,下意识去掏袖中的药瓶。
看着手中深蓝色的瓷瓶,心底突生一种毛骨悚然,“所以,连我出嫁娘都给我备了一瓶,嘱咐我每月按时服用,就是怕我毒发身亡?”
她心底升起一种怪诞的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又觉得可笑,“怎么会呢?我身体从小到大都很好!”
可是想到前世,徐英虽然没来看过她,但药却从没断过时,又突然如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
所以,她前世就算没有被黄端阳害死,也不会活很久吧。
还真是荒诞又无力。
她耸拉着肩膀,很不想问出口,“我中的……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