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次前来,本就是微服出行,避开他人。
宁落落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将人全都招来了。
沈毓沉着脸,咬着后槽牙,半晌挤出一个微笑:“都下去吧。”
等人都走完了,沈毓才往前逼近了一步,离宁落落很近,笑了笑:“原来上次朕觉得皇婶与朕生疏了,不是错觉。”
宁落落站的笔直,漫不经心的摇了摇罗扇:“陛下如今贵为天子,自然会高处不胜寒。”
是啊,自从他做了皇帝以后,所有人都惧他怕他,恭维他,疏远他,把他架在云端独自吹冷风。
他成为皇帝以后才知道,原来皇帝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比如他无法让沈渡臣服,也无法让宁落落待他如初。
沈毓勉强忍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看向宁落落道:“皇婶,你还是先看看朕的伤吧,除了你别人朕都不信。”
沈毓说着,不等宁落落动手,便自己将衣服拉开,露出胸口的伤。
一看见那伤,宁落落便猛地皱眉:“怎么会这样?”
沈毓的伤感染的更严重了。
沈毓疼的皱眉道:“上次经李御医诊治之后,朕的伤便痒痛难耐,发展至今实在无法忍受,所以朕才来找皇婶。”
宁落落用棉签沾了他伤口上的残留物,细细一看,还能看到三七粉的痕迹。
伤口溃疡的地方怎么可以用三七粉,非但不会止血还会引发感染。
是李方进的失误,还是沈毓别有用心?
宁落落暂时按下心中怀疑,给沈毓清理好伤口,敷上水凝胶:“回去伤口一定要好生看护,不可碰水,如果再感染的话你这腐肉就要刮到骨头了,更严重的引起脓血症,神仙难救。”
宁落落说话的时候,沈毓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大概是除了宁落落之外,再无人这样真心的对沈毓好,在沈毓心中,宁落落始终是特别的。
如果宁落落能跟他……
沈毓没敢往下想。
他哪里又知道什么叫医者仁心,在宁落落眼里,只要是病人,她都是习惯性的关切,并没有特别之处。
这边宁落落刚站起来,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沈渡:“殿下?”
“!”沈毓闻声唰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拉好自己的衣服,神色慌张,仿佛他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低头垂目道:“皇……皇叔……”
他这幅样子,若被别人看见,指定要怀疑他跟宁落落有点什么。
沈渡冷脸扫了他一眼:“慌什么?”
沈毓眸子下意识的扫了宁落落一眼,急迫解释道:“是朕求皇婶帮朕治伤的,朕越矩了,皇叔不要责怪皇婶!”
“有什么不对吗?”沈渡云淡风轻的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挡在了宁落落面前,直面沈毓道:“治个伤而已,难不成还能治出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渡说着,伸手拉了下沈毓的衣襟。
沈毓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看了眼沈毓的伤,沈渡皱眉不悦道:“这伤拖了半个月还没好,内侍官怎么伺候的?太医院的御医都是吃干饭的吗?”
他说着将流尘叫过来:“去,将承德殿的内侍全换了,命太医院院判姜蓝山日夜盯着陛下的伤,治不好整个太医院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