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赵枭没能听懂重点，凤九姝又加了一句，“这一路上，她吃了很多苦，刚到京城的时候，还住了黑店，差点就被人卖到了青楼。”
李南秋虽然刁蛮任性又冲动，可她本性不坏，与凤九姝也没有深仇大恨。
她不希望她就这样被遣散回澄县，甚至下意识的，希望在能做到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弥补她。
赵枭本眼中带着柔情地看她，可她越是补充，他的神色就越是阴沉。
他不傻，她里里外外说了那么多的意思，难道是想把李南秋推给他？
“她曾经是我未婚妻，不过我若是记得没错，当初她应该是不愿嫁给我，也不愿进凉王府冲喜的吧？”他语气凉凉。
“现如今她与我之间，只是陌生人的关系，我若是不将她遣回去，她的存在对你我，便会是极大的威胁，你别忘了，赵允延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凉王府。”
这些道理，凤九姝不是不懂，她垂眸，努力逼自己说出那句话。
“可她毕竟与你曾有婚约，你应当见一见她。”
她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她怕自己遇见的，是他铁青的脸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九姝听到了一句平静的声音。
“若是你希望我见她，我便见见她。”
凤九姝心里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
“那我明日便让人将她接进府中。”她欢喜地说。
“随便！”赵枭语气里有了怒意。
她非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吗？他倏地起身，刚走到门口，忽然又倒回来，语气冷淡。
“今晚本王要在你房中留宿。”
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他总要从她这里得到些安慰吧？
见她脸色又白了几分，一副被他欺负的样子，他有些焦躁地表示，“只是睡觉而已，放心，你不想做的事，本王不会逼你！”
凤九姝默然片刻，道：“我让花楹准备好晚上的膳食。”
……
深夜。
深山中一片漆黑，唯独山上的道观还亮着烛火。
巫襄一袭深灰色道袍，目光清冷地自大殿中路过。
道观弟子见到他，齐齐有些吃惊。
“师兄，你怎的回山上了？”
记得这段日子，正是居安派他下山四处布道的时间。
巫襄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安详的气息，“山下的事提前办完，便回来了，师父呢？”
“师尊在炼丹药……”
“师尊已经休息了……”
两个小道童说的话前后不一，发现之后，又想慌乱改口。
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被巫襄看在了眼里。
他双手拢入袖中，“还是我亲自去见师父吧。”
道童拦不住他，眼睁睁看着他闯入静室。
“师父，徒儿回来了。”
隔着门，他站在外面说道。
屋内没有声音，唯独蜡烛燃烧的声音哔哔剥剥。
忽然，一阵痛苦的声音响起。
巫襄意识到不妙，重重推开门，大步奔到蒲团前。
地上是一滩喷溅出的血，居安捂着胸口，气息虚弱。
“师父！出什么事了？”他脸色大变，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转头便从怀中取出丹药给他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