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心里仿佛被人泼了一盆滚烫的热水，她直愣愣盯着面前的人，恨不得冲上去掀开她的帷帽。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警告你，别胡乱对我开玩笑，我可是皇上的妃子！”她声音颤抖，无比激动地说道。
隔着面纱，凤九姝沉默地看着她，心中感到一阵酸楚。
她的小妹长大了，跟从前不一样了，她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切没能拉住她。
她克制住情绪，深吸一口气，“你还记得，爹娘小时候给我们做的甜糕吗？当时你有一个丫鬟，叫做碧桃，你每次都喜欢多拿一些与她分享，你让我不要告诉爹娘，说凤家不会特意为了一个丫鬟做甜糕，你只有装作自己喜欢吃的样子，才能让碧桃也吃到。”
这件事，只有她们两姐妹，再无第三个人知道。
清秋如遭雷击，第一次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三姐姐。
“绾柔，我没有死，我从大北山活着回来了。”凤九姝低声道。
清秋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朝她走了几步，忽然哽咽着奔进了她的怀里。
“三姐姐，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凤九姝将她抱住，本来控制好的情绪，顷刻间再度崩塌，她咬着牙让自己停止伤感，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绾柔，我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你听我说，今晚是你离开皇宫的最佳时间，外面那人是千机阁的阁主，他精通各路通行，有办法今夜就送你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清秋怔了怔，从她怀里抬起头来。
凤九姝郑重其事地抓住她的手，“当年我的死，与赵允延有关，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宫中凶险，我不愿让你卷入其中。”
清秋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困惑地问：“可我一旦跟千机阁的人走了，皇上必定会四处搜索，到时候，以我凤家孤女的身份，必定只能隐姓埋名地生活。”
她好不容易才从一个丫鬟爬到贵人的位置，怎能说走就走？
若是走了，还有可能从皇帝的女人，变成被通缉的逃犯。
她不愿意。
清秋松开了凤九姝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姐妹相逢的喜悦消失了，她冷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字道：“三姐姐，我不走。”
凤九姝眉梢微扬，“为什么？难道你在宫中还有舍不下的东西？”
“我是有舍不下的东西，我舍不下自己的贵人之位，也不愿意跟着别人颠沛流离，三姐姐既然有办法活着，为何不自己隐姓埋名？你既然活着，先前在我受苦的时候，为何不早点来找我？现在你突然跑来让我放下一切跟你走，我做不到。”
“绾柔，你可以怪姐姐，可你不知道，他赵允延……”
“赵允延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见识过了，我不爱他，我只爱他手中的权力，姐姐，你不知道我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到今天的，我好不容易拥有这些，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再轻易放手了。”清秋的眼神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