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凤九姝与千机相对而坐,花楹与长安坐另一桌。
凤九姝眼角余光瞥见大快朵颐的两个丫头,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无奈的表情,这两人的吃相实在不雅,回府之后,真得好好教教。
千机把玩着手里的酒盅,“一品阁的饭菜可不便宜,你对身边的人出手倒是大方。”
凤九姝收回视线,“我对你也很大方。”
千机咧嘴一笑,“那倒是,你之前卖给我的宝贝,我转手之后,赚了不少钱。”
“你今日与我相见,一定不是偶然吧。”
千机笑嘻嘻开口:“看在你往日对我不错的份上,我不妨免费给你提供一个消息,有人暗中打听你的下落。”
“谁?”凤九姝神色警惕。
千机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忍不住一脸遗憾地摸了摸下巴。
“那日我的分店里来了一位客人,我见他气质不凡,便拿出了那枚海棠花玉簪,他见到簪子之后,神情激动地追问我,簪子从何处而来。”
凤九姝怔然,簪子是她自梦中得来,按理来说,京城中应该无人识得才对。
“你可有跟他透露我的事情?”
“自然是被我拿话敷衍过去了,不过,我担心他会再来追问,便匆匆将那间铺子收掉了。”
“那他的身份呢?”
千机摇头,“自然是不知道,那人乔装打扮,不知真容,但气度不凡。我担心惊动他,并未派人跟踪,不过,你追问得这么勤,莫不是得罪了他?这些宝物该不会是你从宫里偷来的吧?”
宫中……
凤九姝指尖冰冷,难道追查簪子下落的人是赵允延?
不可能,赵允延与这簪子无关,若说真有人与簪子有关,那也是她梦里的那个男人。
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她垂眸思索,不知不觉间,坐在对面的千机,已经将盘子里的菜吃了一大半。
千机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吃饱了,消息传到,我人也该走了。”
“慢着,”凤九姝看向他,“下次,如果这个人再找你,可否帮我留意一下此人的下落?”
或许,找到了这个人,就能解开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姑娘托付给我这么大风险的事,就不担心我的死活吗?”
凤九姝掏出一叠银票,搁在了他面前。
千机伸手数了一下,喜上眉梢,顿时将胸口拍得哐哐响,“包在我身上。”
“这是两件事的价格。”凤九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千机无奈,“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说吧,还有什么事?”
她睫毛轻抬,神色分外严肃,“我需要一份成年男子的黄册。”
千机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靠在椅子上,显然是在思索这件事的风险性。
黄册,也就是澧朝的身份户籍,上面记载了一个人从出生到至今的所有信息,出身于哪个宗族,家中几口人,有多少亩田地,全都能在上面查询得清清楚楚。
澧朝各处的地方官员,每隔一年便要查询一次百姓的黄册,以理清人口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