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姝跟在巫襄身后，入得大殿，巫襄取起桌上的一碗圣水，递给她。
那只是一碗干干净净的水，没有符咒，也没有任何其他药物的存在，便是这样，也能将京城中的百姓骗得团团转，让他们为此求破了头。
凤九姝心中难掩嘲讽，双手却恭恭敬敬地伸手接过。
“今日多亏了巫襄道长。”
巫襄目光澄净，“凉王妃或许还需要一样东西。”
她惊讶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袖长白净的手伸入袖中，摸出了一枚玉色小瓶，巫襄将瓶子递给她。
“瓶内有一粒解毒丸，是用珍贵药材所治，对王爷的病，或许有帮助。”
凤九姝怔然看着他，“道长这是何意？”
“王妃和我一样，都不相信这圣水的功效，不是吗？”
他笑了，漆黑的瞳仁直直盯着她，“你和那些虔诚来求的百姓不一样，虔诚的人，在接到圣水之后，眼神或狂喜或激动，而你，却十分冷静。”
凤九姝越来越看不懂巫襄了，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却又置身于事外，他悲天悯人不假，可他却是居安信任的得意首徒。
“巫襄道长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是真人知道……”
“贫道虽然自小被师父养大，但并不意味着，赞成师父的一切做法，王妃是贫道的朋友，帮你，是心甘情愿。”
巫襄将药放在桌上，双手重新缩回了黑色袍袖里。
“如此，王妃便可安心回去了。”
巫襄黑色的身影在凤九姝面前消失，她思索片刻，选择拿起那瓶药。
一盏茶的功夫，巫襄已重新回到居安身边，他撩开道袍，重新坐在蒲团上，闭眼合什的模样，圣洁得仿佛超脱这世外之物。
居安睁开眼睛，精湛如电的目光直直盯着徒弟。
“你对那凉王妃……”
“师父曾说过，这一生欠弟子良多，弟子要做什么，师父不会插手过问。”巫襄的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徒弟对师父。
居安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晦暗，那低垂的眉眼间，竟隐隐出现一丝狼狈。
从山上下来，路上的百姓便没能那么多了，眼看马上就要入城，凤九姝吩咐轿夫停下。
“天气炎热，休息一会儿再走。”
凤九姝命花楹将带来的瓜果分给大家解渴，自己也从轿子里出来透气。
“王妃，那个阴魂不散的叫花子又来了！”长安愤愤表示。
凤九姝淡淡抬眸，不远处，那个叫花子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他紧盯着凤九姝，一声不吭，看样子，是要死跟着她了。
一行飞鸟扑棱棱从不远处的林子里飞起，地面隐有震动之声，似是由远及近的雷鸣。
“这大晴天的，怎么还打雷呢？”长安迷惑地用手遮住头，仰头看天。
凤九姝眉头紧皱，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示意花楹把那人叫到自己跟前。
“你一路跟着我，可是有话要说？”
叫花子一扫之前的无赖，迟疑半晌，用力点头。
“好，你先替我解决了这些杀手，我便答应对你知无不言。”
凤九姝轻轻转身，也便是在此时，一群蒙面黑衣人策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