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枯爪般的手自袍袖中伸出，抓住了凤九姝的胳膊。
一阵剧痛从胳膊上传来，仿佛要被居安给捏碎骨头。
“凉王妃当真只是为一碗圣水而来？”他阴恻恻地盯着她。
凤九姝睁大眼睛，眼睛因酸涩而流下泪水。
“我好不容易才从澄县来到京城，若王爷此次难逃劫难，只怕其他侧妃再难容下我，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若是哪天被王府那群贱人给害了，又有谁会为我伸冤？总归什么法子我都愿意试一试，只要能让王爷醒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凤九姝对于扮演妒妇，早已驾轻就熟。
她这番毫无破绽的哭诉，在居安看来，倒是不觉得意外。
只是——
居安实在难以忽略这张脸，这张与三年前的凤九姝，一模一样的脸。
纵然那女人已经死了，可时不时她总会进入自己的梦里，化身厉鬼来向自己索命。
“凉王妃想要圣水，原本倒也简单，只是我听说，王爷昏迷不醒乃是因为中毒，这比普通百姓所求要更加艰难，光是以金银之物作为交换，恐怕不够。”
“依国师的意思，要怎样才行？”
明知道他要为难自己，凤九姝仍旧故作不知。
居安眉毛轻抖，缓缓开口：“大道寺内，养着一只灵性十足的白虎，只是近来，这白虎食欲不振，恐是病了，王妃若能拿着生肉进入笼中，让白虎进食，本国师便当做是上天显灵，赐你一碗包治百病的无上圣水。”
他紧紧盯着凤九姝，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肌肉变化。
凤九姝心里暗自嘲讽，居安啊居安，你竟然拿着凤九姝的事在试探我，是否这三年来，你坐在国师之位上时，总会想起当年害死我那一刻？
“王妃，请吧。”见凤九姝纹丝不动，居安拖长语调，声音阴沉。
凤九姝仿佛从茫然中醒过来，她牙关上下颤抖，一屁股瘫软在了蒲团上。
“国……国师……我……我还是不要这碗圣水了吧……”
她带着哭腔， 显然害怕到了极致，不等居安说出第二句话，她已经连滚带爬地想要起身离去。
冷不丁身后站了个人，凤九姝踩到自己裙摆，重新趴在了地上。
黑色道袍摆动了一下，一个人在她面前半蹲下来，目光中隐隐有着关切之色，“可有受伤？”
等看到眼前的女子是凤九姝，巫襄一时怔住了。
背后传来居安的冷哼声：“本以为王妃对王爷一往情深，原来你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
凤九姝呜咽着怨诉：“国师若不愿给这碗圣水，直说就是了，何苦要逼死我一个妇道人家？我在京城生存不易，能撑到今日，已是遭受了许多冷眼与嘲笑，若是白白地死了，岂不是要便宜府中那些贱人？”
巫襄温润的声音徐徐响起，“凉王妃莫要误会师父，师父一向宅心仁厚，想来只是考验你的诚心，你且拜过师父，随后便跟我一同去取圣水吧。”
居安听到巫襄这样自作主张，竟然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反对。
凤九姝心里暗自好奇，他这般阴险又心胸狭隘的人，为何会如此纵容一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