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妈,您不用操心我了。你好好的养身体,我自己知道的,我现在只想早点跟陈江远把婚离了,把孩子找回来。”
席珩家世显赫,这在以前我是不知道的。直到那天见了他母亲之后,他母亲那股子傲慢和优越感,几乎是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她看不起我,即便是我强扭着和席珩走到了一起,以后我要面临的困难只会更多。
我已经遭遇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可谓败的彻底。
我经不起又一次的打击了。我的父母也经受不起。
母亲见我态度诚恳,又眼神坚定,才放心的点头,无比感慨的道,“你呀,是该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万一你爸爸熬不过去……”
“呸呸呸!说什么呢,我爸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抢过母亲的话,没有让她再说下去,我知道,她再说下去,又该难过了。到时候一难过,就会掉眼泪。
而母亲一哭,我通常是哄不住的。
无奈,我只能求助于刘姨。看她们刚刚在楼下小花园有说有笑的样子,想来母亲和刘姨是投缘的,她们年龄相仿,没准能够聊到一起去。
刘姨见我拼命的冲她使眼色,立时会意,忙笑着道,“就是,你说什么丧气话呢!这海棠不是说了吗?专家都来了,一定万事大吉的。”
趁着刘姨安慰母亲的劲儿上,我提着吃剩下的餐盒,连忙溜出了病房,朝着楼道走去。
迎面撞上了一个身穿白色纱裙,脚踩着细高跟的女孩儿,她披散着长发,浑身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
我没有细看她的脸,自顾自的往前走,心不在焉的想着母亲刚刚交代我的话。
谁想,那个女儿在与我擦身而过走出几米远后,又回转过身,冲我叫道,“嘿!”
我惊诧的停下脚步,转过头问她,“你是在叫我?”
“你是赵海棠吗?”她笑眯眯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
她长得很好看,装扮也很精致,就跟电影明星似的。我绞尽脑汁,也没有能从记忆里提取出有关这个人的任何信息,我不认识她,但是她却知道我。
那只有一种可能——她,或许是席珩的朋友,没准是未婚妻。她贸然找上我,只可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把我劝退。
我迅速的理清了思绪之后,立时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冷冰冰的对着她说道,“你是为了席珩来的吗?”
她愣了一下,而后又是莞尔一笑,“你倒是很聪明,我是席珩的未婚妻,许轻烟。”
我亦是礼貌的回了个笑,表面云淡风轻的,内心里酸成了柠檬精。母亲说的对,席珩家世显赫,就连未婚妻看起来,亦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淡定一些,才不至于彻底被眼前的女人给比了下去。
好歹,我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尊严。
“是有一些事情,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许轻烟说话的时候轻轻的,唇边含着一抹淡然的笑,一言一行间尽显了大家小姐的风范。
她手上拎着我不认识牌子的包包,戴着晶莹剔透的手表,浑身上下的每一件首饰,看起来都是高贵奢华的恰到好处,低调又不显俗气。
这样的她,我比不起。
我默默的甩了甩手,示意我手上提着垃圾需要扔掉。
许轻烟毫不在意的模样,又是一抹轻浅的笑,“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她表现的无比坦然,与之相比,倒显得我有些狭隘了。
“那麻烦您等我一会儿!”我快速的跑到楼梯间,扔掉了手里的垃圾袋,随即又快速的回来,她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就站在那里等我。
我走到她跟前站定,平静的问她,“我们是就在这儿谈,还是再换一个干净舒服的地方。”
“这附近有一家咖啡厅,挺好喝的。”
咖啡厅……这种极具小资情调的地方,从我怀孕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我正准备拒绝,不想许轻烟说完后就兀自转身,踩着细高跟朝着电梯间走去,我跟在她身后,穿着一双平底运动鞋,小跑着追了上去。
电梯里,我和徐轻烟并排站着。却因为我穿着平底鞋矮出了几公分,导致我总是觉得自己似乎要比她矮出一大截。气势上,也弱出了一大截。
说不自卑,是假的。说不心慌,也是假的。
如果说真要和她比起来,我还能有什么可拿出来比较的话,那就是我的年龄了。
也许,年轻就是我的资本。
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在走进地库看到她开的车之后,就彻底被我抛在脑后。呵,年轻什么?比她年轻几岁又能怎么样?过个几年后,我能开上保时捷吗?
也许,很多时候,也要学着认命。
许轻烟打开了车门,率先坐上了驾驶座,随后看向我。
我静静的站在红色的跑车旁边,愣了半晌,都没有再敢往前迈一步。
我怂了,在这场一开始就宣告了结束的战争里,我趁早的投降,或许能够让我少受一些屈辱。
“徐轻烟,你有什么事情就在这儿说吧!没有必要去什么咖啡厅,我自知跟你不是一路人,你也不用时时提醒我与你们的格格不入。”
许轻烟倏地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而后扬起了唇角。
大红色的唇,浮起一丝轻蔑的弧度。
我冷冷的望着她,“如果你只是来让我放弃席珩的,我想你是多此一举了。我和席珩就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你也看到了,我结婚了,还生过孩子,家里还有一堆的烂摊子等着我收拾。所以……”
所以,我有自知之明的。
如此贬低自己的话,我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许轻烟全程漠然,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丝的不耐烦来,她前后看了我几眼,见我确实没有要上车的意思,这才将跑车熄火,然后下车,又重新走到我面前。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许轻烟为我的一番话,精准的做了总结。
我心下说不出的滋味,似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难耐。
“是,人贵在自知。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可以回去了吗?我的母亲还在等我。”
我真的一秒都不想再多呆,我怕再说下去,我会忍不住哭出来。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向来是如此的扎心。
许轻烟却是意味深长的又看了我一眼,而后长叹一声,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说事!”我已然开始有点不耐烦,“我已经把我该说的,都说了,还请你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徐轻烟终于开了口,“你知不知道,席珩有一个孩子。”
许轻烟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难色,她像是经过了很剧烈的心理斗争,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
而我,一时间却搞不懂,她告诉我这个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