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方的任务估计就是寻找到他们口中所谓【秘密的孩子】。肥胖男和消瘦女一开始怀疑是人类化的我,显然在我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可这个落后的村子能藏有什么秘密?多半就是如这些人类所说的,藏得隐秘,因而又与我的任务挂钩。
看来这个任务除了把孩子们送出去这一难点,还有另一个难点。正想着,小沙的鹰眼忽然看到村口来了个人。
一个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即使岁月在男人脸上雕刻出痕迹,可我依然记得这个和希玛尼在榕树下畅聊的男人。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还好小沙作为一只雕眼神好使,我能在玩家之前拦截下他,不然等他抖出当年的事,我直接玩完。
我出现在男人身后,双手遮住他的双眼。
男人走在村子里,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眼神有些触动。他或许在感叹物是人非,又或许在感叹自己的记忆不好,连榕树的位置都记错了。
那棵榕树,分明在东边的池塘旁。
他坐在榕树下,仿佛当年那个小女孩还在他旁边。忽然,一个年轻的女人走来树下,眉骨仍然是男人所熟悉的模样。
“迪让哥哥……是你吗?”长大的希玛尼款款走来,捂住因有些惊讶而微张的嘴,满眼都写着惊喜。
迪让露出和当年一样温柔的笑意,“希玛尼,我和我的同事路过这里,就想过来看看你。”
“对于你们当年被逐出村子,我很抱歉。”希玛尼像是想起什么,目里的惊喜褪去,被歉意取代。
迪让摸上他的头,一如当初,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不是你的错,这里的村民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唯有好好教育下一代,才能真正改变这里。”
希玛尼突然抬起头,眼眸灿烂明亮,“迪让哥哥,我有可以改变这个村里人命运的方法。”
“嗯?”迪让有些惊诧,继而微微一笑,“没想到啊,当年那个小女孩儿长大了。”
“接下来我说的事会颠覆你的三观——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帮我!”希玛尼还有着孩童的天真烂漫,就像十几年前一样。
也许是感觉到些许不对,迪让有些困惑,但面对这样一双小鹿般澄澈的大眼睛,他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如果真的能改变这个村里的命运,我答应帮你。”
很好,这不孩子送出的方法就有了吗。我朝他扬起一个他所熟悉的希玛尼该有的笑容,“那你能带这里所有的小孩儿离开吗?”
他有些迟疑,“如果可以……我是想把他们带走的。”这个村子已经从根源开始腐烂,孩子离开这里出去接受教育正是他所希望的。
“那好,你先离开这里,三日后开一辆大巴车来接这些孩子。”
这样一个重要的NPC,绝对是给玩家提供线索的,他多和玩家接触说不定就把榕树给暴露了。鬼知道这些玩家会不会多疑地把榕树下的土给刨了。
虽然不解让他离开的原因,但出于信任和我的幻术诱导,迪让还是答应我,三日后会和朋友们一起来接这些孩子。
把这么一个重要NPC哄走后,我心头大患彻底解决——这些玩家凭什么把注意力从池塘转移到榕树下?我就不信还有什么变数……
我猛然想起,希玛尼还有个孩子。
这个副本既然只有我一个鬼怪,那么整个剧情应该都是围绕着希玛尼展开。而希玛尼的孩子,更是与希玛尼密切相关!
莫不成那个秘密的孩子就是她?
好了,现在问题又衍生出新的问题来:那个【秘密的孩子】,到底是希玛尼的孩子,还是躲藏在隐蔽地方的孩子?
这二者都与副本有关。是前者的话,极有可能引出榕树下的尸骨,因为就算其他人记不得,身为希玛尼孩子的她也应是记得,或者别人跟她提过她母亲的死亡。
如果说是后者,没找到躲藏的孩子,我无法完成任务,去接受那个惩罚还不让我自己死亡。
再去看看那些玩家吧,虽说是小型副本,但村子还大呢不是吗?
小沙飞到红发女所在的地方。这个女人拿着她的红手机到处拍照,不清楚的还以为她是来旅游的。
可到底也是D级副本的玩家,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更何况昨天还死了两个人。她手持的手机应该是个道具。至于是什么类型有什么作用,还有待考究。
好不容易等红发女停下来,翻看这个有着**十年代外貌的红手机,我聚精会神地操纵小沙盯着手机屏幕。
【高洪】
是昨天那个逃避男。
【死亡时间:凌晨三点过四十二分】
【死亡原因:溺死】
切,也就这个作用嘛。
直到我看到另一张照片。
【加拉瓦的涂鸦】
【可推测出加拉瓦的死亡时间】
【是否推测】
“一个无名小卒啊……”红发女想起这是她刚才拍的一个建筑上的涂鸦,一个小孩抱着另一个小孩,想来也没什么用,她并不打算浪费这样一个宝贵的机会。
她这个手机的作用看得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也不再继续监视女人,直接溜回榕树下看树身上有没有残留的字迹。
我可没忘了电影落幕前榕树上的四个大字。
无知村落。
果然,系统给足了玩家线索,这四个字并未被清楚,只是在日晒雨淋中被风化,变得不那么清晰,如果不仔细去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我思来想去,决定撒手不管。只要他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榕树身上,我就不必理会,毕竟在他们现在的认知中,尸骨应该在池塘附近。
我又让小沙飞去眼镜女那里。这个女人看上去冷静睿智,如果我直觉不错,她应该是这些玩家中最强的存在。
她此时正在问那些村民线索。但这些村民显然不如迪让有智慧,系统压根就没分给他们多少台词,套来套去也只有那么几句。
“我们这里过得挺好。”
“你一个女孩子问这么多问题干嘛,在家做饭扫地去吧。”
“你被净化了吗?没有就不要进来。”
但众多NPC中,总是会有几个重要的,比如说这个大娘。
刚才红发女也路过有这里,不过她显然是只是拍了这个照片。房门被敲开,大娘抱着孩子,炎炎夏日笼着一件宽大的衣服也不知道热不热。
“净化?”眼镜女一下就抓住了这个关键的字眼,“什么净化?”
“你们这些外地人,不配被高贵的鬣狗大人净化,就别问了。”大娘抱住儿子,不耐烦地阖上门,却别眼镜女用刀死死卡住不让关。
眼镜女追问道:“你说的那个鬣狗大人在哪里住?”
那个大娘完全不怕眼镜女手里的刀,眼见着瞳孔就要被血色覆盖,眼镜女立马收起武器,递给她一颗薄荷糖,“给孩子吃吃吧。”
收下讨好道具,大娘这才开口:“高贵的鬣狗大人在最南边。”她关上门。
眼镜女根据太阳辨认好方位后,去往村落最南边,那里就是鬣狗的家。我倒不是很怕,毕竟我有【鹰击长空】和【亡者之线】在手,相信没有哪个D级玩家能够逃生——唐寻是个例外。
现在最重要的,是根据人类的调差来找出【秘密的孩子】,并在他们调查出榕树后将其击杀。
鬣狗的家是整个村里最大的,也是最豪华的。当然,本就是经济贫穷的地区,就算豪华也豪华不到哪儿去,满院子都是牛粪的臭味,小沙都不想再跟进去。
眼镜女皱起眉,院子里的男人正在用牛粪饼做熏香,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到眼镜女靠近的脚步声,尖嘴猴腮的男人这才看过来。
“黄皮,屁股小,胸小……”男人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外国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眼镜女说的话被系统翻译成当地的语言,“听说你在这里被许多人崇敬,能不能了解一下你的工作是什么?”
男人嘀咕着什么,看口型应该是:“勉勉强强”之类的。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肆无忌惮地打量眼镜女,“嗯,你接受过净化吗?”
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忍受这样露骨的目光,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被剥光待尝的点心。
眼镜女把手别到背后,已经拿上砍刀。她不掩盖自己对鬣狗的厌恶,“净化是什么?”
也许是她的语气过于强势引起鬣狗的不满,他的眼神变得狰狞可恨,血色一瞬间充斥他的瞳孔。
鬣狗的喉咙“咕噜咕噜”地响着,裂着贪婪的笑容,口水从他的嘴角滑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的速度极快,甚至比那些村民还要快上不少,一下就窜到眼镜女的面前。只听衣料撕裂的声音,眼镜女的外套被一分为二。
眼镜女手里的刀果断劈下,可是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抓住。女人的身体被贪婪的男人按在身上,眼见那双手就要摸上她的私密之处。
一道激光突然从眼镜中射出,直接将鬣狗的头轰得血肉飞溅。脑花滴到眼镜女的脸上,有几滴甚至溅进了嘴里。
她狠狠推开鬣狗的尸体,“呸”了几声,又从道具栏中取出清水漱口,这才消除了想吐的想法。
那双眼镜,原来还能放激光啊。我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