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难过
神总说
唱歌会好得多
他骗人的不是的
生而残忍的多
诡谲的歌调含着若有若无的、女孩的低泣，在空无一人的幼儿园久久回荡。
如果会怜悯我
又何必抓住我
鬼扯原谅恶魔
为什么不偏不倚选中我一个
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唱、得、太、难、听、了，简直折磨我的耳朵！
就像那种，钝劣的锯子一下一下锯过木头，歌声从逼仄的喉咙里硬生生给挤出来，比我拉的小提琴还要难听数倍。
不过听了这歌，我大概知道在齐雪身上曾经历过什么，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女孩，我表示怜爱。但没办法，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把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
前提是我们没死的话。
歌声戛然而止。女人的头就这么三百六十度旋转过来，引得我呼吸一窒——一个男孩儿的面容，就这么被缝合在女人的脸上，浑身说不出的违和感。
“哥哥姐姐。”旁边突然爬出来个，由孩童的头组成的，人体蜈蚣。男孩女孩的头被串在一起，蜈蚣头的位置是个……真的蜈蚣头！
那玩意儿的嘴巴还在动，不明的黏液从它嘴里流出，滴在地板上，泛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臭味。
相信我，粘上这玩意儿的滋味绝不弱于掉进粪池。
神啊，如果我犯了错，你可以惩罚我，但不要在让我遭受听力污染之后，再受到这样的精神冲击。
趁我脆弱的小心脏还能承受得起这一幕，我坚强地漾起微笑，“小朋友……们，你们知道假牙在哪儿吗？”
人体蜈蚣上的小孩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语虽不一样，目的倒是很统一。
“哥哥姐姐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们玩吧。”
那个弹钢琴的小男孩——暂且称呼他弹琴小王子吧，毕竟脸是个男孩——他微笑着盯着我们，双手仍然在键盘上飞舞，砸出来的却是尖锐的乱音。
这还不跑？留在这里过年？
没拿到假牙我们一样会被门口守着的老大妈给吃掉，不如放手一搏，直冲二楼。希望那里的鬼怪没这么……奇特，起码外形不要。
“你的灵能子弹还有多少？”奔跑中，我问道，结果让我泪流满面——
“之前在学校里用的是最后一颗。”
像人体蜈蚣这样的实物还好，就怕出现个鬼魂，只有灵能武器才能对它起作用，不然的话，就只能同为鬼魂的我上。
可是恢复类道具已经用完了！
更令人绝望的是，还没有对上这个副本最大的Boss。
但某位伟大的作家曾断言，作为一个主角，她必然会面临无数的困难，经受无数次淬炼，但是她必然最后会超神。
所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爷不怕！
“轰隆！”
一道惊雷在窗外炸裂。在幼儿园内不比室外——尽管外面的天气也不正常，可也没不正常到昼夜颠倒。二楼的窗外，竟是黑夜！
还是雷电交加的黑夜。
这真的是个恐怖游戏。
还好我不害怕打雷，但不是人人都不怕，我还是比较关心我这位搭档的状态……嗯，很好，精气神十足，新时代的青年要的就是这股干劲！
窗外轰然炸起的雷声并没有影响到我们。我们在二楼探索，十八个灯珠的手电筒足以我们把黑夜又变成白昼。
其实找假牙并不难啊，你看那前面那个清晰无比的巨型物体，不就是个假牙吗？
虽说它黄而黑，蛀牙多得数不过来，但我敢肯定这家伙的咬合力惊人，能把我一口分为两段。
面对它一张一闭的向我们冲来，我们连忙掉头，就看见追来的人体蜈蚣。但好歹这些家伙都是实体——
“唐寻，火箭筒！”
“系统限制，只能拿小型械具。”
系统我与你从此不共戴天！
面对嘴齿颤动的蜈蚣头，我想也不想就是一脚踢去。别看着怪物串了这么多孩童的头，动作倒是灵敏，往旁边一避，竟灵活地来咬我站立的脚。
我自然不可能让它如愿，足尖一跃，在空中翻了个身，稳当地踩上它的身体——那些孩子的头上。
“姐姐，好痛啊！”
“痛死我了！”
它翻滚着，眼见我就要掉下来，唐寻手疾眼快地接住我，抓住蜈蚣注意我的机会，一枪射入它的嘴中。
这让我想到尼德霍格大战耶梦加得时，是唐寻吸引耶梦加得的注意，我来斩杀它，如今位置调换，默契却不变。
身后的巨型假牙就要冲上来，这怎么看也不是能给那个老大妈的样子。这时，唐寻突然两手空空地冲过去。
他不要命了？！
这个反应几乎瞬间就被我切换掉——既然是要拿给老大妈的物品，是否能作为道具被收进道具栏。
答案是肯定的。
“轰隆——！”
雷声再次在耳边炸起，轰鸣声不断在空荡的房间回荡。唐寻掸掉身上的灰，“还有一个。”
那个钢琴小王子，此时还在楼下弹琴。诡异的琴曲、刺耳的歌乐、轰鸣的雷音，三者相得益彰，形成这个幼儿园里独特的风景线。
算了，除了掉San也没什么威胁，懒得杀了。
之后几年
她身边仍然指指点点
从未想过最难的就是回到从前
以为曾经的玩伴会抱着取暖慰藉
终于因我依赖的而学会了分别
我走进白雪飞舞的世界，外面的老大妈亲切地看着我，或者说我之后的孤儿院。
她安上假牙，陷入回忆。
彼时，幼儿园还是草长莺飞。从南山小道上来，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到这里，那一路的石台阶是小齐雪最爱的地方。
每天早上，她都哼着歌，牵着心爱的白色气球，和哥哥齐白一起走上石阶。石阶不长，只能走几分钟，但这并不妨碍女孩和少年一起嬉笑。
每天早上扫地工的鬼魂就在一边伫立观望。她想，如果她有孙女，恐怕就是齐雪这个年纪，这样天真烂漫。
可是后来，女孩身边的少年不见了，换成了满目微笑的女人。别人或许会觉得女人亲切美好，可经历过人世沧桑的老大妈只觉得。
虚伪，虚伪至极。
而且那女人也不如齐白，做不到准时，也做不到准日，有时候齐雪甚至是自己一个人背着小书包上来。
有一天，齐雪没来了。
再之后，齐雪才回到这里。老大妈觉得，她瘦了，手里的白色气球也没了，可是她眼中，那时是有光的。
可是有光又怎样呢？
旁边的人知道她的事迹后对她议论纷纷，说她不洁，小小年纪就去醉酒和男人上床。
不是的，这都是假的！
是真的，真的，齐雪烂屁股，蜈蚣爬满肚！略略略！孩子们围在她周围，哈哈大笑。
老师呢，站在门口，沉默不语。
再然后？
再然后她就没来了。
雪花落下，掩盖了这里的一切痕迹。环卫工人尽心尽职地打扫，不管春夏秋冬，她都在这里打扫着地面。
起码，不要让这石阶受到污染。
老大妈的身影渐渐淡去。在彻底消失前，她看着我和唐寻，咧开布满周围的嘴，“我孩子当初就是像你们这样的年纪，处于热恋期的情侣，青春哟。”
我把老大妈的回忆给唐寻重述了一番。最后那句话没有必要重复，我就直接跳过，开始分析阶段。
“老大妈既然说李智敏虚伪的话，那宋俊旻杀她就情有可原。这家伙，对自己的养子养女果然不好啊。”
“他们的父亲，同样也是。”唐寻的话虽然少，但总是一针见血。
是的，纵容这个后母对孩子不好的，错的不仅是养母，父亲齐金研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那宋俊旻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齐金研？”
应该说白色气球和宋俊旻的目标。
且不说白色气球是谁牵的。可能是喜欢牵着她的齐雪，也可能是深爱着妹妹的齐白，根据现下线索不好判断就先搁置着，反正也不妨碍他们探案。
真要遇到，还不是得跑。
齐雪的故事令人唏嘘不已，小小年纪就被坏人所玷污，小伙伴不仅不安慰反而嘲笑，是我直接暴起把他们全部弄死了，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到石阶上哭。
该说是善良呢，还是懦弱呢。
或许两者都有吧。这样的生长环境下，自卑、懦弱都是自然而然地养成，而能给他们拥抱的，少之又少。
我们又回到熟悉的地方——李智敏的家。在屋外敲了半天没人应，我们想起上次也是，就没感到意外。
一如上次那样，唐寻撬开门锁，我们推门而入，流程丝毫没错。就是在进屋后，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模糊不堪的尸体。
尸体的下体被狠狠剁碎，像是剁肉沫一样，细碎的肉飞得满屋子都是。他的身体，也被人一刀一刀划开，四肢被削得宛若吃火锅时的脆肠，花一样绽放。
面容倒是没有什么损害，那抽搐的神情，应是被活生生给折磨死的，眼睛都未能完全阖上。
“哈哈哈！”浴室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整个人像是从染血地狱走出来的魔鬼，歇斯底里地大笑。
“你死了！你也死了！你们都死了！”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