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你老人家也别撇得太清,您心里不就是想着让皇王快点退位让贤呢嘛,只是,您不想王权它落,倒是很想能落进自己的口袋啊!
燕妃的父亲冷哼数声,二王爷催我表态。
我没有理会二王爷,而是看了看已经被危险包围的小皇王,他的脸色有一点铁青,神态也不再似以前那样一切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眼神也没有了往日透着坏笑的暧昧。但正是这样,我才看到了他的心,也许那是一种艰难做出选择的决心。
我缓缓从怀中取出父亲给我母亲雕刻的那个雕像。向众人扬了扬手,高声说,“这是我父亲给我母亲的定情之物。那日在后宫之中,太后已经亲口认定,我是前朝大将军流可昭的女儿。但有必要说明一点的是,我的母亲,不是别人,乃是我父亲的结发妻子,小字海棠。听说,她是一个来自中原国的通译的女儿。所以,后来在这一点上曾经引起过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引来了她的杀身之祸。当年的种种过去,我无意在此追究,可是,今天我不是为我自己说这些来的,我只是想要表明,我跟皇王之间,没有至亲的血缘关系!所以,请那些想以此为据,心里有着不轨图谋的大人们,还是尽早灭绝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吧!”
在古代与现代有一点大不同,近亲,比如表兄妹是可以结婚的!比如最著名的陆游和唐婉,就是亲表兄妹,是受当时的法律保护和百姓认同的,所以,在当时虽有表亲之实,但我和小皇王并不算违天之命。
我这话一点也没有给伊楚林侯爷留余地,听得二王爷有点老怀糜欢。他反剪双手,斜睨着他的政治对手。二王爷这人最喜欢坐山观虎斗了。
伊楚林侯爷说,“好吧,就算这些是真的!”哎哟,什么叫就算是真的?用词好过分。
伊楚林侯爷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又缓缓说道,“但是,小王妃总归是皇王的亲婶婶啊,这个,总是不可以争辩的事实吧?这难道不足以说明我们的君王是个多么的昏庸无道,念花恋色的人么?这样的人,怎么配坐这统治万里江山的宝座?”
意外啊,我们这点亲戚关系是铁定的事实,这个终究是我没办法搞定的了!
小皇王仰天长叹,“是我的错,是我无道为君,贪念一时的欢愉,而伤及了许多无辜的心。王婶,九王叔回归之日,便要请他原谅我。我,我是再也没有颜面面对于他了!这个,就当是我的托付,请你一定一定要亲口告诉九王叔。”
我难过地说,“小皇王,千万别这样说!你的九王叔大人大量,不会追究你的。而且,他上次回来,你们不是已经互相谅解了吗?”
小皇王点点头,冲我说了一句,“那也请九王婶一定一定将我所托转达九王叔!”我郑重其事的点头,“好,我做到便是。”知道他另有所指,我应下叫他放心。
接下来,小皇王转身面向伊楚林王爷,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侯爷,您谋反的心,可谓有目共睹。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只要你点头承认,我就走下台来,这个王位的宝座就是你的,如何?”
伊楚林侯爷一下子傻住了!
他敢承认嘛!他不敢!他要是敢这么明明白白的招认,那么,他身后兵权在握的二王爷就有了天大的借口向他发难!但这个王位又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图谋,他更不愿意在这一时三刻之间失去先机!可是,要怎么办呢?才既可以安安稳稳的坐上宝座,又能让二王爷这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束手待毙?伊楚林侯爷一时之间汗水流淌。现在已经是中秋的季节了,他这样子,人人都猜得出他有多么的紧张,可是,唯一能置他于死地的二王爷这时仍旧背负着双手,似乎还有点悠闲地在看着他们在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卖力地争夺!
我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不知二王爷其意若何?他不是从年轻时就觊觎这宝座了吗?怎么事情到了燃眉之急他却这般安闲自在了?
话说二王爷的悠闲激怒了伊楚林侯爷!
伊楚林侯爷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事情已经到了真正的决断时刻,如果放弃天赐的大好良机,恐怕就不容易再有机会了!他心里想的是,只要坐上这个宝位,首先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把二王爷这个危险人物的兵权卸掉,以自己现在抓着的小皇王手中的把柄,也不是没可能办到的。他朗声说道,“既如此,臣愿临危受命!请皇王安心,臣子定不负王心……”他说了一通没用的之后,小皇王轻点脚尖,一下,两下,三下,走离了王位。
那个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宝座,现在空空如也,独自孤单地散发着星光般的熠熠光芒。
伊楚林侯爷三步并作两步正要冲上去入座的时候,燕妃一把扯住她父亲的袍袖,“父亲,且慢!小心有诈!哼,他一个穷途末路之人,怎么会这么好心的离贤让位呢?”
皇王哈哈大笑,“你既然知道我是穷途末路之人,怎么还会有疑心呢?你们要是不想坐,我可便要回去啦!”
伊楚林侯爷表现得有点出乎意料的急,当下再也无心理会他女儿,三下两下就冲到了宝座之前,踏踏实实的坐了下去!
当下便有几个他的幕僚趋炎附势并有模有样地对他参拜起来,表演得还真中规中矩。我看得笑出了声,自言自语道,“这样子,一看就是以前操练过呀!看来,你们的心理早就作好准备了?怪不得有些人连王妃也不愿意当了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当公主呐!”作王妃还要跟三宫六院们争宠,做公主就不一样了,地位悬殊啊。所以,她乐意选择当公主。
小皇王站在我身旁,对一脸迷惘的燕妃说,“这不是你心中早就想的了吗?干嘛还不快点参见父王呢?”
燕妃也许不相信好运来得这样快,所以,还有点迷糊,昏昏沉沉的飘飘下拜。
我望了二王爷一眼,他一言未发,带着自己的幕僚还有几个少数保持中立甚至还有几位犹豫着要站到哪一边才好的臣子们,站在另一侧。奇怪!他居然袖手旁观?他今天好是被动!怎么一直表现得不象从前那么有所作为啊?难道是受了伊楚林侯爷的牵制,还是他心里另有更可怕的筹谋呢?
我还替人家瞎操心的时候,那个转过神来变得有点神气活现的燕妃,啊,不,应该是燕公主迫不及待地冲我发难了。“父王,您的千秋伟业大计已成,现在,我要您兑现您给我的承诺!”
她‘父王’面上一红,轻轻说,“不要乱讲话。你先回后宫,哦,不,你先回家里,把你娘亲接过来……”
我一听这话,差点笑喷出来,这位还真心急当皇上。
他女儿小脚一跺,说道,“不,我等了多久啦?这口恶气不出,我什么事也做不下去!父王您快快下令将这个女的给我推出去跺了!”
她的小白手一挥,直直指向我的面门。
我真让她气死了!别人都说推出去斩了,她可倒好,要‘推出去跺了’!
我双眼一翻,质问她,“哎!我不记得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或是血海深仇,干嘛这么翻脸不认人呢!”
她冷笑数声,露出了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狰狞,“哼,好吧,我今天必要叫你死在这里,叫你死个明白也就是了!你知道嘛?原来的我,在这宫里,就象是一朵人见人爱的牡丹花,皇王对我百般宠爱,我就象是在艳阳之下的花儿,迎着微风轻摇慢舞,是我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自从你到来之后,小皇王整天为了你魂不守舍,对我爱理不理。我就成了一枝残花败柳,没有人疼惜,没有人爱护。你呢,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这皇宫大院里另一朵盛开着的牡丹花,你是那么的娇艳,绝美,甚至妖冶得不可一世。你的不可一世,不但只伤了我一个人的心,你简直就是伤害了我们后宫所有佳丽的心,你,曾经让我们的心为你滴血,那么,我发过誓,有朝一日,我,必然会叫你的心也同样的滴下鲜血!”就为这一点区区小事,她就嫉妒得要杀人灭口了。天下还真是无奇不有!
我轻声叹息,“你恨我,可以,但你想不想得到一个更好的理由杀我?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拿这么点理由来摆平我,你新登王位的父亲,可有点无法向天下人交差啊!”我可不想见不到我的九王爷便小命归西。所以,我得据理力争啊。
我身侧的小皇王开口道,“燕妃,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的错,本是我喜新厌旧,贪花恋色,强迫她跟了我,你要杀要剐的,冲我来吧!和她没有关系的。”
我侧过头瞪了他一眼,他真是还不了解女人,他这样说,虽然是好心,但实际上,面对这样一个嫉妒心超狂的女人来说,这话等于是火上浇油。这个时候惹恼了她,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得父势,手里可有生杀大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