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里,最后一个天寒地冻的深夜。
龙章华的正厅里,炉火烧得正旺。一方八仙桌上,炖着鸳鸯锅,狗肉的香气夹杂着十年的陈酿,那真是比神仙还滋润。
“咱们南征北战,浴血沙场,终是打下了这一片天地,来,我先敬您一杯,祝咱们来年再打个大胜仗。”
林命眸中盛满的烛火,忽明忽暗,扬了扬唇角,遂举杯而尽。酒至腹中,不吐不快。他忽然红了眼眶,湿了眼眸,忆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一个放牛娃,过着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穷苦日子。往日辛酸,历历在目,
“龙兄,来,我也敬你一杯,若不是你当年举荐之恩,恐怕也没有我林命今日之辉煌。”情动之时,他激动而起,举起酒盏先干为敬。
龙章华见状,忙起身,饮了杯中酒。
兄弟二人,越喝越深。一坛十年汾酒已经隐约见了底。
酒量逊弱的龙章华开始舌头打结,含糊不清,坐立不稳,摇摇欲坠之下,一头扎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林命亦是脸色绯红,眼神迷离。迷迷糊糊之中掉落手中的酒盏,摔在地上,哗啦!成了碎片。
他呆呆地看着炉中炭火,眸光若隐若现,若有所思。
忽然,屋外呼啸的寒风中,夹杂着阵阵犬吠。他一个激灵,蓦地起身,匆匆离去。
林命前脚踏出龙宅,几个黑影后脚就闪进了龙府。
他没走多远,便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呼喊声惨烈传来,本想置之不闻,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回了头。只见不远处的龙宅,火光冲天,仿若乍现之雷电。他伫立片刻后,忙心慌意乱调转身回过头,继续急匆匆地往家走去……
龙家大宅的无名大火从后院蔓延到了前院儿,施从新醒来时,早已身陷火海,逃无生天。
“夫人,快走啊,快啊。”一个约摸五十几岁的老妇将一只湿毯裹于少妇身上,拼命护着她往火海外冲去。
“不行,他还在里面啊。”少妇边哭边欲往火海深处闯。“我不要丢下他一个人。”说着说着,她突然皱紧了眉心,表情痛苦而扭曲,额上还淌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夫人,听张妈一句,他已经出不来了,为了龙家有后,为了督军的最后一点血脉,也为了自己无辜的孩子,赶紧走吧,再不走,可真就来不及了。”老妇苦苦哀求着。
“张妈,我,我好像要生了,我的肚子好痛,好痛……”挣扎之中,少妇突然脸色煞白,痛苦地卧倒在地,紧紧的捂着腹部,怎么也站不起来。
老妇见状,眉心一紧,只怕是夫人要生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就是一尸两命了。她愣了片刻,只好咬牙背起少妇,异常吃力地朝已经变成火海的府宅外跑去。
眼见着就要逃出火海,突然,一根火柱从天而降,档住去路。老妇情急之下,跨火而行,身上的棉衣顿时被火点燃,烧得她浑身灼痛,生不如死。她忙放下背上的少妇,在地上打滚,欲滚灭身上的火。耐何她年老体弱,方才为了逃生体力过支,只是滚了两下便已动弹不得,昏死过去。
少妇见状,拼命爬到她身边,痛哭流涕,而她的身下,已是一片湿粘,红色的血洇湿了她雪白的衣裙……
林家大宅二夫人的闺房里一片凌乱,带血的纱布,装满血水的浴盆,还有那憔悴疲软的二夫人,她双眸呆滞,眼角挂泪,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一句话也不说。屋子里静得有些让人窒息。
嘎吱!
突然,房门被推开,
“夫人,我回来啦。”府里的刘妈怀中抱着一只襁褓兴冲冲地跑进来。
那二夫人忽然就醒了神儿,忙坐直了身子,眼巴巴迫不及待地看着刘妈朝她走来,
刘妈抱着那只襁褓往床边一坐,刚才还闪亮的眸光瞬间暗沉,
“哎!这都是命,是命啊。”她边说边将孩子递到了二夫人的怀中,“龙夫人已经死了,这龙家大宅起了一场无名火,到现在还没烧完呢!”
原来凤景余早就知晓一切,连龙章华和霜妃一事都一清二楚,两人暗地勾搭,实属肮脏,真是活该。
段芸双呆呆的看着凤景余,感觉此刻凤景余不愧是一国之君,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知晓一切却一直按兵不动,此举必定是城府极深才做得到。
就算一时按耐住,可凤景余却面不改色,不露声色的观察着一切的动向,任何事都逃不过风景的双眼。
“臣妾有罪,还望皇上降罪。”被凤景余发现兵书一事,段芸双赶忙请罪。
“双儿起来,朕并未怪罪,既然兵书完好无损,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必就算龙章华得到兵书,也未必分出真假。”凤景余洞察一切,好像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一样,微笑的看着段芸双。
“皇上英明,”段芸双心服口服。
“前朝之事朕自由打算,双儿不必自责。”凤景余宽慰着段芸双,一双充满心疼的双眼注视着段芸双。
说罢,凤景余接下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帮段芸双披上。
“入夜了,夜风微凉,小心染上风寒。”凤景余宠溺的看着段芸双。
此时已是三更,可是两个人却没有一丝的困意。
段芸双娇羞的微微低下头,既然自己的身份皇上已经知晓,那么自己以后便不用刻意隐瞒,而且也知晓皇上对自己的心意,心中暗喜,之前的那分不确定,此刻也安定下来。
“多谢皇上。”段芸双轻轻的说着。
“是斯年!”凤景余故意纠正段芸双的措辞。
“是……斯年!”段芸双意识到自己口误,脸上泛起潮红,小声的说着。
“夜风已凉,双儿我们回宫可好?”凤景余担心段芸双因此染上风寒,担心的询问着。
“好!”段芸双娇羞的答应着,感觉此刻倒是轻松了不少。
两人和双腿用力,施展轻功,自幼习武的段玉双内功深厚,这小小轻功自然不在话下,熟练娴熟。
两人回到寝宫,凤景余拉着段芸双有些微凉的小手,向后殿走去。
“双儿可是累了,早些歇息吧。”两人躺在床榻上,凤景余搂着段芸双,柔情的说道。
段芸双依偎在凤景余的怀里,感受着来自凤景余身上的温度,那种安全感,归属感。
伴随着烛光微微变暗,段芸双的双眼微微合上,嘴角含笑入睡。
。
被一阵细碎的声音吵醒,段芸双微微的睁开双眼,朦胧中见一男子身穿金色龙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眉宇间有着尊贵和傲气,金色阳光,将他俊朗的面庞衬托得格外耀眼。
段玉双看到入迷。
福公公在一旁服侍着凤景余佩戴珠翠,转头见段芸双已醒,那冰冷的面孔数案件转为温柔。
摆摆手,示意福公公先下去。
福公公领会,屈身退下。
走到段芸双的身边,在床榻边坐下,宠溺的将段芸双搂入怀中。
“双儿,时辰还在,在睡会,等朕下了早朝和你一起用膳。”凤景余在段芸双的耳畔轻言细语,好似挑逗。
段芸双只觉得一阵瘙痒,无意的躲闪着,害羞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凤景余说罢在段芸双的额头印下一吻,宠溺般的看着那娇羞的段芸双,久久不能回身。
“皇上,时辰已到。”福公公小声的在一旁催促着,自己也不想打扰这一对情郎一女。
“恩,知道了。”凤景余谈谈的回了一句,最后看了一眼段芸双,轻轻的让段芸双躺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恭送皇上。”段芸双小声的说句,目送凤景余离开了养心殿。
福公公赶忙上前,搀扶着凤景余向前朝走去,偷偷的瞄了一眼段芸双,偷偷的笑着。
凤景余离开,刚刚那一脸的柔情转瞬之间,换做冷漠,任谁都看不出刚刚的温存痕迹。
“皇上,一看您心情今儿就大好,想必昨夜召霜妃娘娘来是极对的。”福公公在一旁眼尖的看出凤景余心情不错。
“就你知道!”凤景余瞟了一眼福公公,但是却隐藏不住心中的那份喜悦。
“可是皇上,您昨夜扔下顺嫔娘娘,想来,今天后宫可能会不消停啊。”福公公想起顺嫔的事,提醒着凤景余。
“恩,朕知道了。”凤景余也知自己有些不妥,心中有数。
听到凤景余这样说,福公公也就安静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快步的向前朝走去。
段芸双待凤景余走后,感觉似乎还有些困意,稍微小睡了一下。
等到再一次醒来,看到自己身边多了两个是女有些焦急的站在一旁。
“娘娘您醒了,皇上正等着娘娘用早膳呢。”一旁的小宫女见段芸双醒来,马上上前传达着。
“为何不叫醒我?”段芸双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觉得有些失礼。
“皇上亲口吩咐,任何人不得叫醒娘娘,待娘娘睡醒之后在传告。”一旁的小宫女小声的说着。
段芸双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暖暖的,可见凤景余是怕吵醒自己,怕自己睡的不好才这样。
“帮本宫更衣。”段芸双起身下床,吩咐着身旁的宫女。
一袭紫色的宫装、圆澄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玫瑰色的唇瓣带者婴儿皮肤般的柔嫩、皮肤光滑白皙、丝绸班的长发柔顺美丽、千万青丝用紫玉簪挽起、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并不似旁的小姐夫人般藏在手窝窝里,左手上用打磨得圆润的红玉珠串,过中指交叉经手背到手腕装饰着,衬得肌肤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