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再回到学校时，班级里热闹极了。
同学们面红耳赤地讨论着什么，我顺势听了两耳朵。
豁，宁卓他妈死了。
听说是宁母承受不住网络暴力和恐吓，情绪崩溃之下跑来逼宫，以跳楼作要挟逼校长澄清。
而校长刚从教育局回来，前途未卜，当着几百人的面指责她是个人人可骑的淫妇。
宁母不堪受辱，一死了之。
我摆弄着手里的伸缩刀，思考着下一步计划。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我抬头望去，顾语柠正一脸不可置信地捂着红肿的脸颊，目眦欲裂地瞪着宁卓。
而对面的宁卓，头发凌乱，眼底一片猩红。
他怒吼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视频还没压下去！”
“顾语柠，你好狠的心呐！你把事情做得这样绝，逼死了我妈，也丝毫不给我留后路，那你也别想好过！”
宁卓此时疯癫的样子就像一只恶鬼，浑身散发着戾气，像一只炸毛的鹰。
顾语柠恼怒的脸色倏然变了。
她还有把柄在她手上，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宁卓。
可宁卓刚刚失去了母亲，又被富豪老爸嫌弃是个拖油瓶给一脚踹了，唯一可靠的人竟又对他敷衍了事。
宁卓此刻内心只剩绝望，说完这些后便转身冲出了校园。
任凭顾语柠如何呼唤也不肯回头。
看了一场好戏的我微微扬眉，心情好极了。
或许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自从我将掩埋的真相揭露出来，那些本该有所作为却冷眼旁观的人，纷纷遭到了谴责。
我顺手还举报了徇私舞弊的班主任。
听说她被教育局拉去喝茶，整整一天都没见人影。
再次见到她时，班主任眼底青黑，神色恹恹。
校长领着她先是在全班面前向我道歉，随后又是全校通报，校长更是批评她有违师德。
此事在我们当地同样热度不小，班主任今后的教师生涯可谓是到此结束，迎来封杀。
这是我为她量身打造的惩罚。
12
下午，上次见过面的美女警察再次将我带走。
警局内，之前参与过欺负我弟弟的人都在现场。
他们蔫头搭脑，满脸羞愤和后怕。
我在心底冷笑，现在才知道怕了，未免为时太晚。
美女警察温柔地安抚我，眼神坚定地说会为我主持公道。
我将赵棠给我的证据通通交给了警察，其中就有录音，视频，照片等铁证。
铁证如山，警察们出手很快，不到一天便抓获了所有参与这场长达两年半校园欺凌的霸凌者们。
这些霸凌者也通通吃上了大碗牢饭。
自此，校园霸凌的恶俗算是彻底被扼杀。
除了顾语柠，几乎所有人都遭到了报应。
13
整场事件，顾语柠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俯视着这盘局。
而我的弟弟，是一堆黑棋中唯一的白棋。
自始至终，她没在任何人面前做出过伤害弟弟的举动。
但话里行间，举止言谈，无一不在推波助澜加速了弟弟的悲惨结局。
最该死的，还是她。
自从宁卓放完狠话后，也因为校园霸凌一事被警察带走。
我不可能放弃他这条鱼。
暗中收集证据，协助警方发布了一则通报声明。
声明里详细记录了宁卓和顾氏集团私底下的往来，以及一些以权谋私的证据。
不仅如此，最为炸裂的当属顾氏总裁之女顾语柠所收予的贿赂，数额之大，全城人看了都得倒吸一口凉气。
本市最大商贾富豪，竟然也能做出受贿一事。
尽管顾语柠第一时间安排律师团队发布澄清声明，但在充足的证据链下，还是被疯狂打脸。
很快，顾氏内部被查封，所有一切资金被冻结，整个顾氏陷入一场僵局。
顾语柠倒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然而，这怎么够？
顾语柠警惕心极强，早在通报发布之时便立刻动身躲藏，警方至今也没找到她的踪影。
就连一直与顾语柠保持暗箱交易的宁卓也不知她的藏身之处。
不过没关系，我会出手。
14
在风波之后，定位仪转换了几次地址后，便彻底停在地图上的一角不动了。
那是一座临海的悬崖。
平常人不知，这悬崖底下别有洞天。
听说战争时期这里曾是一座秘密基地，这还是与我同住精神病院的老大爷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会想到，在这料峭的悬崖壁内，还有一处藏身之所。
根据老大爷提供的路线，果然在一处隐秘的阴影里找到一个山洞。
洞内狭窄幽深，密不透风，散发着浓浓恶臭。
我无法想象人前矜贵的顾语柠竟然真愿意躲在这里苟且偷生。
山洞深处隐隐有火光摇曳，深入其中，果真看到靠着峭壁睡着的顾语柠。
我无声无息地走到她面前，火光照在我的脸上，映进眼底。
顾语柠醒得不合时宜，我正比划着如何用小刀划破她的喉咙时，她陡然睁开了双眼。
恰巧对上我冷冽的双眸，刚想起身，就被我用小刀抵住了脖颈。
尖锐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反应过来当下的局势，试图劝我：
“你把刀放下，有话我们好好说！杀人是犯法的，你也不想坐牢的对吧？”
我不动声色地将刀贴紧她的脖子一分，一条血线汩汩冒出。
顾语柠吓得不敢说话，生怕再激怒了我。
我对上她的眼睛，语气悠悠。
“精神病患者杀人，是不犯法的哦…”
霎时，顾语柠眼底流露出一股绝望之意，我如看跳梁小丑一般直视着她。
“顾语柠，现在知道怕了？”
“你逼死我可怜无辜的弟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也会怕？”
“你说什么……什么弟弟？”
顾语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嘴唇哆嗦。
我神情漠然，继续一字一句道：
“我弟弟被你逼亲手逼死，他尸骨未寒，而你却逍遥法外，凭什么？”
“我要你为他陪葬！”
15
我举着刀，脑海里一直有个小人在疯狂叫嚣着杀了她！
杀了她！为我亲爱的弟弟陪葬！
“我错了，放过我吧！”
顾语柠的脸上哪里还有从前的意气风发。
放过你？
呵呵。
“你害死了一个本该青春洋溢的男孩！”
“你就是一个杀人犯，你比所有人都该去死，是你逼死了他！”
我的刀已不受控制地划到顾语柠脖子上。
可当我眼神透过顾语柠，望向她身后的山壁时。
恍若看见了已逝去的弟弟。
弟弟身形隐约，隔空与我对望，他冲我摇了摇头，眼里的泪花在不断打滚。
我听见他对我说：
“哥哥，我们放手吧，为了这种人手染血腥，不值得，让法律去制裁她。”
我握着刀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弟弟即便是死了，也还担心着我。
此时的顾语柠已无力反抗，整个人颓废地靠着山壁，任由我的目光像刀般将她一刀刀凌迟。
她整个人瑟瑟发抖。
我惨然一笑：“对啊，就这样死太便宜你了。”
就在我通知警方的时候，顾语柠却骤然夺过我手里的刀。
而后一刀狠狠刺向了自己心口。
她真是想得美啊。
想用自杀来逃过牢狱之灾吗？
“顾语柠，你不会死的，我要你用一辈子来赎罪！”
我跌坐在地，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涌出，胸腔里发出一声悲鸣。
山洞里，我字字泣血的声音回荡进顾语柠耳里。
顾语柠痛得恍惚，下一秒便彻底昏死过去。
16
再次睁眼时，顾语柠双眼无神地望着顶上纯白的天花板。
良久，她嘴唇翕动，干涩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我没死？”
房间内除了心电仪跳动的声音，无人回应。
良久，我被警察带着进了病房。
顾语柠面如死灰，唇色惨白，一副没了生气的模样。
警察按例询问事情的经过发展，她都默不作声。
见她这样，警察也烦了大声吼道：“不说话我们也能定你的罪！”
我拦下警察：“我来吧。”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她。
我在顾语柠身边坐下。
她朝我伸手，声嘶力竭地哭吼：“你为什么要救我！贱人！”
我嘴角扬起恶劣玩味的笑，凑她耳边轻声回答：
“死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看着亲人离世，让你也体验一下失去家人的痛苦。”
余光中，我看到顾语柠的表情惊诧，心电仪滴滴的声音骤然加速。
我语气越加兴奋：
“你还不知道吧？你爸受贿被查，数额之大被判死缓，你妈接受不了现实气晕过去，现在都还在ICU里躺着生死不明。”
“偏偏唯独你，这个罪魁祸首还安然无恙地活着，是不是特别庆幸啊？”
“——滴滴！”
心电仪尖锐刺耳的声音充斥整个病房，医生很快赶来给她紧急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我漠然地看着顾语柠由愤怒不甘，到最后的绝望悔恨。
她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满脸的眼泪纵横。
17
再次见面时，已是半个月后。
顾语柠出院了。
来参加法院的审，处理她受贿一案。
顾语柠的父亲替她担下了大部分责任，让她免于死刑。
但还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最终被判入狱十五年。
不过这正合我意。
与其让她轻松地死，不如让她痛苦地活。
十五年的牢狱之灾，我自有办法让她在里面生不如死。
顾语柠入狱那天，我和她打了个照面。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却无所谓，朝他咧嘴一笑。
“好好进去享受吧。”
在我的关照下，顾语柠入狱后，每天早上迎接她的都是拳打脚踢。
她身上全是和当初弟弟一样的青紫痕迹。
因为她长得漂亮，甚至还会受到额外关照。
这对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女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啊。
“哈哈哈哈哈！”听着别人的讲述，我几乎笑出泪来。
不够呢，还不够呢。
好戏还没上场。
弟弟啊，你看到了吗？
哥哥帮你报仇了呀。
老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的人，所有恶人都将付出报应。
在此之后，一切才算恢复平静。
我和父母将弟弟风光大葬，送弟弟走的那天，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大。
明明不是寒冬，我的心却异常冰冷。
我的好弟弟啊，你这辈子太苦了。
下辈子，一定要好好看看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