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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正不断摆弄着手机。
弹窗上忽然闪烁起红光，录音笔正源源不断地传来新的讯号。
我抽空拿起耳机听，听筒里，又是两人的声音响起。
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争执。
宁卓抓狂地质问道：“你怎么回事？这次给我找的到底是个什么疯子？”
顾语柠无所谓地回应：“这不很好玩么？像以往那样拿下他，会很有意思的吧。”
那头寂静一瞬，宁卓很快冷静下来，反问：
“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顾语柠商量道，但全是不容置喙的语气：“听我的，你玩不过他，我重新给你找个玩具怎么样？”
“不搞他？你是不是真看上那个穷逼了！”
“宁卓。”顾语柠警告出声，“是你说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希望我们之间会出现隔阂，这对我们接下来的交易没有好处。”
对话终止。
我却在这之后捕捉到了一些轻微的响动，像是在搬运某种货物，半小时后又是汽车发动音响起。
两次私人对话，之后都是这样的情景。
我不免开始遐想，二人之间见不得人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再回到学校时，我被黄毛团欺负过的一个女生找上。
我们坐上天台，听她哭诉半年来所遭遇的委屈。
原来，这个女生本是有名的富家女，在学校极受追捧。
可一切不幸的开端，还得从她和宁卓发生矛盾开始。
“自从上次他偷我东西被我抓住，他便彻底恨上了我。”
“可他不仅在学校殴打我，更是怂恿他妈爬上了我爸的床，此后一年，他妈怀孕逼宫，我妈被气得住院。”
“他妈就名正言顺地坐上了富太太的位子，而我也在他大肆散播的谣言下，成了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的女儿。”
“可他还是没有放过我，反而变本加厉，甚至要我陪睡！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女孩说着，撩开衣服给我看她藏在衣服底下斑驳丑陋的疤痕。
新旧伤痕叠加在一起，皮肤仿若坏死一般的狰狞可怖。
女孩哭着求我。
“季嘉衡，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你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只知道如果你也不愿意帮我，那我真的就只有一死了。”
话落，我的心不免被紧紧揪起。
是啊，如果连我也不愿意帮她，那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达成交易后，她迅速将手上仅有的证据发给了我。
是一段只有三秒的视频。
画面里，房间昏暗，一男一女在床榻上欢好。
而视频中的女人，正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宁母。
8
可以确定的是，弟弟的死和他的白月光学姐顾语柠脱不了干系。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一场交易霸凌。
一个为了利益，一个为了逗趣。
竟然组织了一场预谋霸凌。
我料想在弟弟之前，遭遇过这场阴谋的人不是少数。
便在学校里打听一阵，得到的结果却是出奇一致。
当初的被霸凌者要么转学或是下乡，要么就是抑郁身亡。
一时想要找到充足证据变得有些棘手。
不过在再一次与那个女生见面时，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女生名叫赵棠，她说后来自己不堪受辱，决定假意迎合宁卓，成功打探进了以宁卓为首的霸凌小队。
而霸凌者们之间，存在一个小群。
一个专门用来存放受害者屈辱视频的地方。
而我在其中找到了弟弟的视频。
他们将弟弟受辱的视频剪辑出来，供人观赏玩乐，底下是跟风的下流言论。
我不自觉捏紧了手机，将证据统一录制保存，作为之后送他们下地狱的邀请函。
做完这一切后我回到教室。
宁卓的座位上空无一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接下来的日子有些风平浪静，索性我扔了颗定时炸弹，让大家平静的生活再次沸腾起来。
我在校园论坛上匿名发出了一条帖子。
帖子里，是一段视频，视频里，床上一男一女交缠，床边站着的宁卓，用他不足五厘米的小鸟做手工。
尽管帖子只存在不到三分钟，但依然有好事者将视频保存，并且在私下里偷偷传播。
不到一天时间，全校皆知。
当宁卓回到教室被几十双眼睛注视时，他还一头雾水。
后来是他最忠心的狗腿子告诉了她这件事。
我从洗手间出来时，隔着悠长的走廊都听见了宁卓刺耳的怒吼。
“不是！不是视频里这样的！”
“都别看了！小心我挖了你们的眼睛！”
宁卓此时发疯的模样格外吓人，就像地狱里的恶鬼，披头散发，满脸狰狞。
宁卓一看到我，脸上肌肉扭曲表情挣扎，最终还是没敢对我发怒。
转而去向隔壁班揪出了赵棠，众目睽睽之下甩了对方两个巴掌。
“一定是你这个贱人造的谣是不是？”
面对质问，赵棠神情麻木，一字一句阐述事实。
“谣？何来的谣！你妈是个爱爬床的贱种，所以生儿子下面短！你们母子俩逼死了我妈，如今还想逼死我？做梦！”
“我赵棠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们这群畜生下地狱！”
赵棠状若疯癫，隔着人群与我遥遥对视一眼，嘴唇无声嗡动：
“替我…报仇。”
9
从那之后，我便再没见过赵棠。
但校园里有关二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舆论一直在发酵。
视频在网上被疯传，甚至上了各大热门APP的热搜。
一时间，一中校霸是小三儿子，还喜欢搞乱伦恋的名头被扒出。
宁卓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宁卓他妈来学校闹了好几次，但都无功而返。
我继续刷新着新闻。
一整天过去，一条接着一条内容差不多的帖子出现在热搜上。
很快，它们又被相继下架。
我知道，这是有人出手了。
我孜孜不倦地操作页面，购买了一波又一波水军，疯狂地重复将之前保存好的证据刷屏。
紧随着视频而来的，是一封封泣血的控告书，里面清晰记录下他们的恶行。
在这场有人起势，有人随波逐流的热潮里，宁卓彻底火了。
尽管对方声明发得再多，话语说得再好听，却也依旧洗脑不了理智且强大的网友们。
宁卓平时晒富豪生活的微博涌入了无数网友，对其展开了疯狂谩骂。
有人借着这波热度，人肉出了他的电话以及家庭住址，宁卓被恶搞，被恐吓，被人生威胁的视频上传，瞬间吸引来了无数热度。
…
顾语柠这些天的表现总是很热情，刻意接近我的样子让人作呕。
今天她却难得没主动找我，我直觉今天有事发生。
便主动地向她发出邀约。
“今晚有空么？”
下一秒，所有人都被我吸引了视线。
我则趁着机会，一只手偷摸溜到顾语柠身后，伸进了她的书包里，将一个微型记录仪贴在了书包内层。
之后我不顾讲台上老师的谩骂，直视着顾语柠的眼睛。
她被我问得一愣，做出一贯温软的表情，冲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抱歉，今晚可能不太行，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要是想，我明天陪你？”
该做的都做了，我也就没再跟她废话。
转身出了校门。
10
宁卓疯了。
自从他的家庭住址被人扒出，就有网友一直向他邮寄各种恐怖骇人的东西。
手机座机响个不停，他只能躲在家里崩溃，疯狂打砸。
我则耐心地等待时机。
桌面上的手机亮起了屏幕。
宁卓颤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怎么办顾语柠，一定是季嘉衡那个疯子在报复我！你快帮帮我，我简直要被逼疯了！”
接着是顾语柠冰冷毫不在乎的声音：
“慌什么，我会为你解决。”
“不过，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没有？”
“东西可以给你，但你这次必须帮我除掉季嘉衡！否则……”
宁卓带着威胁的声音再次响起。
“呵，我劝你最好把嘴捂严实了，鱼死网破可不好。”
声音消停了一会。
录音笔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搬运什么东西。
紧接着，是汽车发动声。
录音戛然而止。
我则输入根据定位仪找到顾语柠此时所在的地址。
最终将他们二人聚头的位置锁定在了一处废弃工厂。
事情逐渐变得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