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下耳机,将录音保存。
次日,我按照约定来到学校旁的一条小巷口。
故意拖着时间,迟到了半小时才来。
一群人正在太阳底下被晒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他们目光锁定悠然自得吃着冰糕的我时,心底的怒火腾腾而生。
迎面走来几个小黄毛,正是昨天在厕所里的那群人,他们还没忘记我昨天的疯劲儿,所以还算温和地将我请进了小巷。
我藏在兜里的手机明明灭灭。
这里是一座老居民楼,早已烂尾,无人居住。
而此时对面正站着一大帮人,手里捏着棍棒,虎视眈眈又不怀好意地上下扫量着我。
阴影里,一道戏谑,像太监似的尖细嗓音传来。
“呵呵,季嘉衡,没想到你还真敢来,未免对顾学妹也太死心塌地了吧?”
宁卓只是向我走近几步,没再上前。
他半张脸掩藏在阴影底下,像一只躲藏在阴沟里永远见得不光的老鼠。
“跟他废什么话啊,你不说他挺屌的吗?这不就一小白脸,还叫咱一大帮兄弟?”
角落里响起一道粗粝的男音。
“正好你哥我喜欢小白脸。”
一个庞大的身影向我走来,我一口吞下手里的冰棍,自顾自用纸巾擦手。
原来是死同性恋啊。
男人顿时有些不爽,望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狠戾。
宁卓朝角落里退了退,声音中气十足:
“呵,季嘉衡,这次是你逼我的。”
“熊哥,这傻逼你们随意处置,别玩死就行。”
说着,手机闪光灯突兀地在阴暗幽深的巷子里亮起。
我眼睛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被称为熊哥的男人兴奋地搓了搓手,甚至扔下了手里的棍棒,孤身一人向我走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男人。
同样身材魁梧,动作蛮横。
我在心底叹气,想不到刚出来,就要动手做些粗鄙的事情。
满脸淫笑的熊哥伸出罪恶的双手向我袭来。
看着他毫无章法且自信狂妄的笑脸,我忍不住呵呵一笑。
一个转身扫腿轻松将他绊倒在地,随后迅速捡起地上的铁棍,毫不留情向他砸去。
沉闷的金属砸中骨头发出一声脆响。
嗯,好头。
这一锤下去熊哥当场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倒在地上。
身后跟来的两个大汉皆是一愣。
宁卓很快反应过来,大喊一声。
“愣着干什么,制服他啊!”
一声令下,两个男人瞬间朝我冲来。
5
我则是一脸无畏,冷眼看着他们气势汹汹地向我奔来。
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跟他们硬对。
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躲藏在他们身后的宁卓。
两人向我冲来时,我灵活地侧身躲过,一个假动作晃倒二人。
随后我的身影,在阴影里鬼魅般的穿梭。
冰凉的刀片贴紧宁卓细长的脖颈时,谁都没有料到。
我双手牢牢禁锢住宁卓挣扎的动作,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宁卓,你猜我手里这把刀能不能划过你脆弱的脖颈呢?”
冷气呼在他的耳畔,宁卓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却还是强撑着气场,试图用语言恐吓压制住我。
“季嘉衡,你敢!”
“你以为报复了我一切就会结束吗?你太天真了,想想你的父母,若是不想他们有事的话,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
我却只是在他耳边轻嗤一声。
随后手中的刀贴紧他的皮肤,一阵窒息感让他头皮发麻,仿若已经看到鲜血滑下。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后怕,当即眼睛一闭,向我服软。
“我错了季嘉衡!今天是我一时冲动,你千万别!”
得到满意的答复,我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接着循循善诱道:
“一时冲动?那你之前对我做的种种,难道都只是一时冲动吗?”
几个壮汉们也都反应过来,眼神惊惧狐疑地望向这场闹剧。
宁卓伸出手,试图向他们求救。
我一掌掐住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音。
手里的刀在投射进来的阳光底下折射出光芒,诡秘又骇人。
这下没人再敢蠢蠢欲动。
这次,我手上毫不留情地发力,窒息感来得更加猛烈。
宁卓涨得脸色通红,眼睛死死盯着我示意他有话要说。
我微微松了力道,但仍旧紧实地禁锢着他。
宁卓狼狈地大口喘息,心有余悸地瞟我一眼。
我作势将小刀贴上他的喉咙。
他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认错,态度卑微又诚恳。
“我错了季嘉衡!我发誓!以后绝不欺负你了!我这就让他们走,以后绝不出现在你眼前,放过我吧。”
宁卓声泪俱下,害怕恐惧得身体都在发抖。
我微微一笑,在他惊惧的眼神下取走了小刀上的金属贴片。
那是一个专门防止划伤的保护片,没有利刃,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威胁。
宁卓眼神发散,意识到被耍之后恼怒至极。
我被他扑倒在地,任由他拿起拳头砸我的头。
忽然,绵长的警笛声悠悠响起,最后停在了巷外。
趁着所有人吓呆的瞬间,我拿起小刀在手腕上划破一道口子。
温热的血液汩汩冒出,濡湿了衣服。
警察很快制服住所有人,现场一片混乱。
唯有我,浑身是血,脸上也都是狰狞的拳伤。
6
宁卓脑子转得挺快,当即吓得吱哇乱叫,疯狂解释着这是场误会。
然而警察们对他置之不理,然后粗暴地将他塞进了车后座。
我躲在美女警察怀里喘息,偷偷向宁卓投去阴狠的眼神。
他瞬间反应过来,为何我来时总是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
他们都被耍了。
被美女警察带上车前,我回头望去。
余光中果真瞥见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我在心底冷笑。
径自踏上了车,跟着一起来到警局备案。
我第一时间提交了昨天顾语柠求我的录音,以及今天巷子里半遮半掩的录音。
通过我的阐述,再加上有现存的音频作证据,警察很快理清事情的发展经过。
“所以,你是被他们欺负,迫不得已动手自残,对么?”
“嗯。”
我沉默点头,缩成鹌鹑,把一个老实孩子演了个十成十。
巷子里没有监控,我所说的一切又都属实,尽管宁卓一伙人的口供怎么一致,也都被警方以包庇罪处之。
几个社会上的男人当即被送进了监狱,而小黄毛们则是被判以五个月的牢狱缓刑,成年后立刻执行。
至于宁卓。
他妈接到电话,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警局。
一见到我就嚣张跋扈地想要对我动手,幸而被警察拦住。
宁卓他妈态度恶劣,却开出了两百万的天价,要求我写下谅解书。
我一口答应,无视宁卓他妈嫌恶的脸色,痛快地签下了谅解书。
毕竟,就这么报复他,太轻松了。
既然他们亲手送上了刀,那我又怎能不使呢?
我们一起出了警所。
宁母倨傲地扬起下巴,用鼻孔看我。
“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喜欢钱你不去当小白脸,跑来碰瓷我儿子?呵,真有你的。这里,管够!以后我儿子要是对你做什么,你最好乖乖受着。”
说着,宁母从昂贵精致的包里掏出两沓红色的钞票,一巴掌扔我身上。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恶劣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