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思点点头,算是知晓,正要起身离开,阿瑶却又叫住他。
“大人,皇上说过些时日朝局安稳了,便要遣散后宫呢。”
魏九思顿了顿,回头看向阿瑶。
“这等事你不应当同我说。”
“不同大人说同谁说?皇上只心仪大人一个人,日后遣散后宫,自然是为着能和大人在一起。”阿瑶苦口婆心的劝,就是为着能让这个死脑筋的魏九思开窍些,“大人,你这整日在宫墙外吹奏,怎能比的上在床榻边陪伴来的好?皇上离不开您,您也离不开皇上,你们两个就莫要再互相折腾了。”
“不可胡言。”魏九思秀眉拧起,神色不悦,“君臣有别,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日后我便不来了!”
“好好好,算奴婢错了。”阿瑶也算是知晓魏九思的脾气,他虽然没有大多数读书人那么迂腐,也是有些倔劲儿的,有的时候逼迫太过反而适得其反,“大人今夜快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宫宴呢。”
阿瑶说完,就从墙头上下去了,魏九思也起身离开了。
长夜漫漫寂静,郑荆楚难得安睡一夜,次日醒过来之时,太阳已经初升了。
“皇上,该早朝了。”
郑荆楚起床早朝,换上朝服,起身时瞧见东方正是旭日初升,光芒万丈。
“近日钦天监可有行祭天卜算?”
“说是这月初要算一算,若是有了结果,钦天监的几位大人定会来报皇上的。”
郑荆楚点点头。
虽说曾经她不信卜算命理之说,在她心里,自己能争能抢,抢过一切命中注定,但是近日不知怎么,也有些信奉了。
总归算一算无伤大雅。
入冬了,朝堂上也没什么可说的,多也是讨论同东齐的互市开放一事,开放互市对东齐的好处远远多于对南郑的好处,他们自然是要合计着让东齐拿出些诚意来。
下了早朝,郑荆楚刚刚换下朝服,用了些饭,就听底下的内官来报,十二王爷求见,还带着两名罪犯。
“宣吧。”
郑荆楚放下碗筷,起身去了外殿,刚刚坐定,就见郑肆宁走了进来。
“臣弟参见皇上。”
“十二弟可用过早饭了?”郑荆楚问道。
“并未,”郑肆宁答,“只是臣弟此次来见皇上,是有两个人要交给皇上。”
“哦?何人?”
“曾经戕害过皇上的李易阔及其继母。”郑肆宁说道,面上的神色已经是憎恶,“皇上,这李易阔母子罪孽滔天,即便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应当把他们抓回来。”
这二人原本是想等到郑闻止一举夺得皇位之后跟着领赏,从此以后权势滔天,永享荣华,可是等来的却是郑闻止失踪,郑荆楚即位的消息,李易阔知晓自己同郑荆楚之间有大仇,便趁着她刚刚登基,尚不稳固的时候,带着继母往南逃窜。
可惜了,他不知道南方是他郑肆宁的天下,派出去一队人马,追寻踪迹没过多久便将人抓回来了。
“朕竟未料到,这二人还活着。”
她登基以来实在是忙,都忘记了还有这门仇未报了。
本以为这李易阔已经死在了北疆,没想到他竟捡了一条命。
“既然十二弟将人带来了,朕自然要好好同这二人说道说道,将人带上来吧。”
郑荆楚眼瞧着人上了殿,两个人穿着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若是在大街上碰到,她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了。
“皇上,皇上饶命啊!”
两个人进殿就跪了下来,看着这二人,郑荆楚恍惚觉得,自己挣扎将亡的时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从未把李易阔放在心上,知道他会折磨自己也不过是受了郑闻止的会意,相反的,虽然他同父亲姨娘苟合违反伦理,但是也算是一片情深,没有抛下这个女子。
“李易阔,许久不见,你竟还活着。”
“皇上饶命啊,当初是郑闻止授意我,我才会……求皇上赎罪!”
“赎罪就免了,朕不算是什么宽容大度之人。”郑荆楚音容淡淡,却又威严十足,“当初我被你关在李家地窖月余,虐打折磨,如今你也去地窖尝尝滋味,两个月之后,你若能活着,便算是老天助你。”
另一边李易阔的姨娘更是惶恐不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说起来这位姨娘倒没折磨过她,不过帮凶之罪,自然也是不能免除。
“朕记得你十分爱笑。”她在地窖时,他们两个在地上调笑,这女子的笑声让她记忆深刻,实不能忘怀,“既如此,就毒哑了嗓子,发配三千里。”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把两个人处置了之后,郑荆楚也算是少了一桩头疼的事,这两个人现在对她来说,不过是蝼蚁一般,踩死不需费力。只是踩死了他们,她却没有多少畅快的感觉。
“皇上,曾经苛待你的人,如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应当也是六哥想要看到的。”
“或许吧。”
宫中御膳房忙碌了一日,才将晚宴的菜色餐食和果子都准备好了,郑荆楚设置这场晚宴,本就是为了让郑肆宁和芙清公主想看一眼。
原本是东齐使团先到了,郑荆楚也到了,却迟迟不见郑肆宁。
“芙清公主,此番朕准备了这一场席面,除了联络两国感情之外,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郑荆楚道,“想必公主也听闻,朕的十二弟一直在南边戍边,近几日刚刚回京,十二王爷身份同公主匹配得上,年岁也相近,亦算的上是京城中少见的青年才俊,过会儿他便到了,公主便可先相看一番。”
芙清公主不好开口拒绝,只得先应下来,视线却不由得转向魏九思身上。
他做的离自己还算近,她一瞧便能瞧见他眼中的神色。
只不过他并非是这场宫宴的主角。
不多时,有一人从殿外匆匆赶来。
“皇上,臣弟来迟了。”
这声音熟悉,芙清公主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张十分欠揍的脸。
怎么又是他?
“十二弟不应当向朕赔罪,应当向公主赔罪才是。”
郑荆楚话中带笑,郑肆宁便转身向芙清公主行了个礼。
“公主,本王来迟了,还请公主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