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互市一事暂且不叙,你千里迢迢来到我们叱琰,本王作为叱琰的王,自然要尽一番地主之谊才好。”穆什挥挥手,便有仆从端上来一盘美酒。
同中原人喜欢用瓷制杯子不同,叱琰人更喜欢用金属制造的杯子,杯子上有一个小小的把手,用以捏住酒杯喝酒。
叱琰人的杯子比中原的小酒杯要大上不少,一壶酒倒在杯子里,也不过四五杯。
他们的壶亦比精致的白瓷细颈壶要大上许多。
仆从给几人到了酒,西北部族很喜欢用水果酿酒,尤其是葡萄和瓜类,此时给他们上的就是当地十分有名的葡萄酒。
听闻葡萄是西汉时期一位张先生引进的,后来也慢慢有了葡萄酒的酿造方式,不仅葡萄,还有许多水果也是当时从外引进的。
西北各部族十分适宜种植,便保留了这些水果的种植方式和酿造方式。
看着杯子里微微摇曳的深红色的酒体,郑荆楚微顿,拿起酒杯仰头喝了口。
清甜不辣口,有浓浓的水果清香,同中原陈酿的烈酒大不相同。
此处冬季极冷,多数居民外出会带上自家酿造的酒用以暖身。她还以为西北的汉子都喜欢烈酒,倒是她孤陋寡闻了。
“这酒如何?”
“清甜可口,芳香浓郁,是好酒。”
“皇上第一次来西北,可要好好领略一番西北风光再走不迟。”
“自然。”郑荆楚淡笑点头,“如此好酒,自然要通往中原让中原百姓得以一尝。”
穆什正要开口,从大帐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男人。
“大王,王女又闹起来了。”
穆什眉头一皱。
“诸位,本王先失陪了。”
语毕,穆什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玉城时他们便听说这穆什有一个极跋扈的姐姐,是老叱琰王侧妃所出,大穆什一月,性格蛮横泼辣,最是难相处,偏穆什只对她一个人亲近,老叱琰王其他的儿子都被他驱逐暗害了。
此钟剧情,在中原的戏班子里,多数会唱一出姐弟相恋的戏码,穆什既是叱琰王的义子,便不妨碍他同这王女恩爱。
一行人也无意掺和别人家事,便被方才来报信的男人带去了宴客的大帐。
“皇上舟车劳顿,就先请在此处用些果子,吃完东西自然有人带你们去休息。”
这叱琰族的人说话倒是都横,话说完不等人反应就转身走了。
几个人坐下来,方淮看见桌上整整一扇烤羊排,眼睛都直了。
“这叱琰王倒是不吝啬。”
他拿起桌上的短匕首和盘子,给没人都割了一条烤羊排。
桌上还有美酒和水果,几个人饱餐一顿。
“这穆什问东答西,莫不是不想开通互市,故意耗着我们吧?”
魏行有些急躁,“再耗几日,东齐的人找过来,咱们就被动了。”
毕竟比起开通互市,分割南郑这块肥羊才是利益最大的。
南郑如今占着最广袤的国土面积,地大而物博百姓富庶经济优越,西北西南若是联合东齐,若真将南郑分而食之,那日后的天下,便是他们三足鼎立。
“如今南郑稳固,穆什自然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边。”
就算穆什当真不开眼,南郑的铁蹄也会从他们的土地横踏过去。
“时辰不早了,大家赶路一日想必都累了,先歇着吧。”
仆从带着他们去了各自的帐中安置,郑荆楚掀开门帘,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有一处宽敞的桌椅,还有一张不小的木床,上面铺着被褥和枕头。
“皇上,今日先歇着吧,穆什怎么说也得给您一个答复。”
郑荆楚点头,掀开被子躺下,一天的疲惫让她无心想许多,盖着被子没多久就睡着了。
此刻王女的帐外,穆什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姐姐,出来之时,不由得压低声音问他。
“那些中原人呢?”
“已经带他们去大帐里休息了。”那人不由得问道,“大王,您果真打算同他们合作吗?依我看,不如趁机杀了他们,日后攻上南郑,再不必留在这苦寒之地。”
“若是可行,本王又如何会如此。”
叱琰族虽说在西北有话语权,可是终归只是一个部族,一在西北无实权,二人数毕竟有限,难以和南郑抗衡。
莫说叱琰族了,就是整个西北,也不是南郑的对手。
他们刚刚吞并北魏,又有能人研制的火炮,真要是硬碰硬打起来,探洞绝占不到好处,
“大王,族外有消息传来。”
营帐外有人报告,送过来一封密信。
穆什打开,里面是他埋在西南的内线给他传过来的密信。
“东齐也有所行动了。”
穆什放下信,“如今看来,是南郑同东齐出现了隔阂。”
“东齐年前才刚刚送了自家的公主前往南郑和亲,如今怎么会同南郑对着干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看来南郑之所以带着诚意前来,是铁了心要同东齐再起纷争了,“如今瞧着,本王还真得好好考虑是否要同南郑合作了。”
眼下若当真联合东齐,兴许当真有机会扳倒南郑。
如今南郑皇帝在叱琰族,若是杀了她,南郑上下必然乱作一团,这当真是绝佳的攻打机会。
“想必过不了多久,东齐的人便会传信给本王,有一处好戏马上要上演了。”
且先看这两方如何互相撕咬。
次日大早,天还蒙蒙亮着,郑荆楚就被冻醒了。
果然传闻不虚,这西北入夜的确冷得很,尤其到天亮之前的这几个时辰,夜风带着凉意汹涌的吹进来,盖着被子也不顶用。
这个时辰想必众人都还没有醒,郑荆楚自己换了衣裳走出大帐,远处的地平线上破开了一缕天光,蓝色同橘色的光芒交织,太阳逐渐要从地平线底下升起来。
郑荆楚裹紧了披风,大帐外点了一夜的照亮的篝火盆子都熄的差不多了,整个部落寂静十分,她觉得冷,便转身回了帐里。
天色逐渐亮起来,太阳的光芒普照大地,气温逐渐上升,郑荆楚脱了披风,阿瑶走进大帐来。
“皇上,您醒啦?”
昨日这么劳累,她以为皇上且得赖会床呢,“是不是这里的床铺睡得不舒坦?”
“夜里太冷了。”郑荆楚打了个喷嚏,“今夜总得要个厚实被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