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混战,他根本顾不上身边的人。
尤其他是主帅,此刻混战之中,将士们仍旧以保护他为先,他不能拖将士们的后腿。
而在对面北魏大军之中,从北魏军中马背上坐着一人,手拿弓箭而拉,一支箭自弓上离弦,能穿透一切般跨越两军,直直的朝郑书煜的后背射过去。
混乱之中,郑书煜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一支箭破风而来,他坐在马背之上,马儿嘶鸣,前脚猛的抬起,一支箭从他面前划过,马儿惊慌,他从马背上狠狠跌下。
紧接着,从北魏军中又有箭矢朝他飞过来,郑书煜慌张躲避,身后都是刀剑无眼,郑书煜有些应对不及。
又一箭飞来,郑书煜慌忙躲闪,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猛的抓住了他。
“六弟小心!”
他整个人被翻了个身,那支箭直直没入他的后背。
郑书煜瞳孔骤然放大,双目一瞬失神,不敢置信的看着郑闻止。
他从他眼中,看到了阴谋得逞的得意。
“六弟!六弟!”
周围的声音逐渐不清晰,郑书煜仿佛感觉到利剑从他四肢百骸进入血液,穿透他的身体,他飘摇倒下,面前以前猩红,只有郑闻止假惺惺的扶着他,周围的将士们依旧在厮杀,他的意识逐渐抽离,周围嘶喊的声音逐渐离他远去。
主帅重伤,白一池只能带着将士们退回城里,北魏也退兵,郑书煜被送回军中,背后的血已经湿透了里衣。
“大夫,主帅怎么样?”
白一池焦急的站在床榻边,看着脸色苍白满脸是汗的郑书煜躺在床上,气息游离,郎中看了也是直皱眉头。
“箭矢取出恐失血过多啊。”
北魏的箭矢设计奇特,有锋利的倒刺,若想取出,怕是要受一番折磨。
“可是箭矢不能留在体内啊。”
白一池在战场上的经验十足,以他对北魏的了解,战场之上用箭,十有八九都是淬过毒的。
“的确不能留在体内,箭头有毒,还要马上取出来才是,”郎中也道,“一者毒性狠辣,二者主帅伤重,取出箭矢怕是会出血严重,恐有生命危险。”
“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你倒是想出个好办法啊!”
白一池神色紧张,临行之时他还信誓旦旦的答应过郑荆楚一定会保护好郑书煜,如今他身受重伤,他却没有能解救的办法。
“如今只有看主帅的造化。”
郎中直叹气,赶走了营帐中的人,只留下白一池和毕饶帮他拔出箭矢。
郎中简单清理过伤口,将淤血尽量清理干净,随后一手握住箭矢,一手拿着一块白布按在郑书煜伤口旁边,用力拔出箭矢。
白一池直看见鲜血喷涌,将白布都染红了。
郑书煜猛的动了下,随后晕死了过去。
郎中急的满头汗,也不敢耽误,赶紧去旁边拿着干净的湿布擦拭伤口,清理干净伤口,随后包扎。
郑书煜面色苍白,额头上蓄满了汗珠,躺在床榻上,气息虚浮,白一池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大夫,如何了?”
“我先开一副固本培元补血补气的方子,至于主帅所中的毒,还需要我稍作研究。”
“有劳大夫,还麻烦你一定救回主帅。”
白一池眉头紧皱,郎中也不敢向他保证一定能救回来,只低头出去熬药去了。
郎中刚走,两个人就有些颓丧的自我埋怨起来。
“都怪我。”白一池颓丧的坐在桌前,若不是他争强好胜,带着将士们厮杀不顾主帅,这种事便不会发生了。
“怪我,我是主帅的贴身护卫,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毕饶绝望的站在旁边,稍稍侧头看向郑书煜,他皱眉躺在床榻上,面上一丝血色也无。
若是殿下真出了什么事,他回去该如何向夫人和公主交代?
他陪伴殿下十余载,在心里早已经把殿下当成兄长亲人,殿下若有个好歹,他当如何活下去?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先回去向京城发送急报,请京中最好的太医来,或许能帮上些忙。”
白一池起身,刚刚走出营帐,迎面撞上了正要进营帐的郑闻止。
“你来做什么?”白一池目光如同淬了火一般,若不是有众多将士在营中,他早就抓着郑闻止打一顿了。
“白将军,论起在军中的官职,你还略低我一级吧?上级要做什么,何时轮到你这个下属过问了?”郑闻止也不同他闹,只怼了他一句便迫不及待的问,“主帅如何了?我瞧着战场上受的一箭可不轻啊。”
“用不着你管。”白一池伸手猛的在郑闻止胸口一推,神色冷厉,“这营帐你不得靠近半步,若是你敢去打扰主帅,下一个躺在榻上的就是你。”
郑闻止也不同他硬碰硬,眼下他在军中的确不受爱戴,硬碰硬对他不利,何况白一池越是这种反应,就越说明郑书煜的情况不好。
这正是他想要的。
白一池匆匆忙忙往京中发了急报,另一边军医也在用汤药吊着郑书煜的性命,可惜北魏的毒难以捉摸,军医研究了两日,都没有研制出解药。
眼看着郑书煜两日都没有醒,气息越发虚弱,白一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里万分担忧,可是当着毕饶的面,他又不能表现出来过分忧虑的样子,以免让他更加担忧自责。
三百里加急很快报到了京城。
郑书煜身受重伤身中剧毒,恐性命攸关,望皇上能派太医院宋太医加急赶往边关诊治。
皇上接到急报,便忙让人备了快马,带着宋太医一路赶往边关。
宋太医出城之时,郑荆楚恰得了消息。
她急急忙忙的赶往宫中。
匆匆忙忙出府门之时,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抓住了阿瑶的手。
“你不必同我进宫了,一定将兄长受伤的消息压下来,别让人传到嫂嫂耳中!”
她神色紧张,眉头也是皱着的,阿瑶自然知道事情厉害,连忙点头。
六皇子妃月份大了,此刻若是知晓六皇子身中剧毒恐命不久矣,怕会惊了胎。
此刻公主更不能旁六皇子妃出事。
郑荆楚匆匆忙忙的坐上马车,马车进宫,她急急忙忙的赶去养心殿。
看到郑荆楚,皇上倒也不意外。
“父皇,儿臣自请入边关替兄长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