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厢房中也是有人好生伺候着,丝毫不敢怠慢了,只不过下人不敢给他们松绑,便都是小心的捧着饭一勺一勺的喂给他们。
北魏的饭菜口味偏咸,郑荆楚吃两口便要喝水,把喂饭的侍婢烦的不行。
眼瞧着对面的那个侍婢喂着饭都快坐到魏九思大腿上了,郑荆楚抬脚一蹬,那侍婢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你踢我做什么?”
“我说这位姑娘,你想必还未许配人家吧?就算我们是俘虏,喂饭你也不能坐在人家的大腿上吧。”
“你胡说,我何时坐在他大腿上了?”
那个侍婢没想到郑荆楚会当场戳穿她,只得硬着头皮回。
“我都瞧见了,这位姐姐也瞧见了,是不是?”
正在给郑荆楚倒水的侍婢被点到,也没有理会她。
两个人喂完了饭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给两个人擦了擦嘴,转身出了厢房,紧接着厢房便落了锁。
“咱们都被绑成这样了,怎么还跟防贼似的防着咱们?”
他们被捆了两三日了,身上都麻了,再不松绑,怕是胳膊腿都不能要了。
“你转过身去,我帮你松一松绑。”
郑荆楚听他的话转过身去,身后一双手伸过来,指节微凉,在她手腕处抓住绳扣,努力的松了松。
魏九思使了半天的劲儿,已经是满头大汗了,郑荆楚背后的绳结才松了些,她活动了活动,手腕勒的生疼。
“我也帮你松松吧。”
郑荆楚往魏九思身后靠了靠,伸手找到他手腕上的绳结,用力的拽了拽。
女儿家的指甲不小心刮到他的手腕,却一点都不疼,反而还痒痒的,魏九思不由得缩了缩手,往旁边坐了坐。
“不、不用了。”
“诶!你别动啊,我马上松开了。”
郑荆楚说着,又往他身后靠了靠,伸手给他松了松绳结。
好不容易能松快些,两个人挣扎着站起身,郑荆楚有些贪心不足的将脚抬到床榻上来,示意魏九思帮忙解一解脚腕上的绳子。
魏九思挣扎着往郑荆楚身边靠了靠,伸手抓住她脚腕上的绳结,用力拽了拽。
郑荆楚的脚踝都快木了,这个魏如行当真是狠心,不是想劝魏九思跟他混吗,竟还如此恶劣,关了这么久,连绳子都不给松。
再有人进来的时候,便有人给他们松绑了。
“我家殿下说了,二位不乱动一切安好,他自然会让你们衣食无忧,可是二位若是不安分,就别怪我们要重新给二位上绑了。”
两个人忙点头。
松绑之后,两个人便在厢房中转了转,郑荆楚推了推窗,完全推不开。
且就算推开了,窗后面也有人守着,门口也是。
如今他们两个是粘板上的鱼肉,怕是任人宰割了。
“早知道我更应该勤加练武,也不至于一个人也打不过了。”
她这段时日是有不小的进步,然而这进步对于门口的几个守卫来说,便十分微不足道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总归魏如行眼下不会伤我们性命,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逃出去。”
下次再有人来送饭,郑荆楚瞧着,还是那两个侍婢,一来二去的,便多说了几句话。
“二位姐姐,听说这太子殿下有要紧事才回来的,不知二位姐姐可否透露下,到底是什么要紧事?”
“这普天之下能让殿下上心的,除了皇上也便只有宁心公主一个人了。”侍婢也是个好八卦的,三言两语便交了底,“宁心公主病了,近来一直在细养着呢。”
“原来如此。”
郑荆楚了然的点点头。
原来是魏如行的姐姐生病了。
魏九思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是不怎么开心。
此刻宁心的病榻前,好不容易等到魏江鼎有要紧事去处理不在房中,魏如行这才终于有机会和姐姐说说心里话。
“小五,这些时日你清瘦了不少,可是军中的饭菜不合胃口?”
“军中严苦,瘦些也没什么,姐姐才委屈,身边有个魏江鼎,姐姐连追求自己的幸福都不能。”
“莫说这些了。”宁心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些陈年旧事,“这次你同南郑打仗,边关战事可走得开吗?你离开这么久会不会……”
“放心吧,不会的,边关的将士们都是忠君爱国的男子汉,自然都是不必我这个主帅留下来约束他们,想必他们都自己有数,何况来之前我已经挂了休战旗,全军后退十里,南郑也不会故意来犯的。”
本就是他们去打南郑,南郑不喜惹事,何况他们的主帅尚在他手中,他们无人统领,上一次已经将他们重创,短期内必定无事。
“那便好。”魏宁心微微松了口气。
“姐姐莫说这些了,我这次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姐姐的旧友,姐姐若是看到他,必定心情愉悦百病全消,姐姐猜猜看,我将谁带回来了?”
魏宁心摇摇头。
这么些年她身边都没什么朋友,也想不起谁能让自己心情愉悦百病全消了。
“是魏君亦,我将君亦兄带回来了。”
“当真?”魏宁心的瞳孔亮了亮,继而又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是在玄以山上吗?莫非下山了?”
“上次我同姐姐说过,玄以山上有一位先生,下山助有缘之人一统天下,此人便是君亦兄,只是可惜他不愿回母国,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将他带回来的。”
魏宁心一想便知,魏九思自然是不愿回来的,十有八九也是被小五绑回来的。
“他不愿回来也情有可原,眼下的上都,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
“可是他始终姓魏。”魏如行始终笃定,大家都是魏家的一族宗亲,即便当年千万般不愉快,却也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
过往之事他们皆有错处,只是终归是同姓的兄弟,同气连枝,他也便是眼下想不开罢了,他迟早会想办法劝他回来的。
“谁始终姓魏啊?”
姐弟俩正说着,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魏江鼎走进房,瞧着比前几日神色好许多了,他语气好似不经意,魏如行却顿了顿。
“一个以往的朋友罢了。”
“朋友?宁心有什么朋友是我不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