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案子当真和沈越有关，我不会手下留情。”
“眼下得知那个男人身上有熏酒的味道，咱们或许可以从熏酒入手查起。”
熏酒是不太常见的一种酒水，很久之前多用来祭祖，后来因为廉价被穷苦人家拿出来喝，市面上便逐渐有了售卖的，不过后来查出喝熏酒的人十分容易酒后猝死身亡，南郑就不允许售卖这种酒给人喝了，倒是北魏还有人在喝。
但是也不能保证南郑有没有人背着官府偷偷售卖。
不过也多亏了如此，售卖熏酒的地方极少，若是有人购买，只要在卖酒的地方蹲守，一定能够抓到他。
熏酒的挥发性更强，买来的熏酒最多保存三日便会失去酒性，他们只需要找到卖酒的地方，最多等三日，便能找到这个刀疤男人。
京城中虽然是个太平的地方，但是少不了有一些游荡街头的混混，他们多数知道哪里能买到熏酒。
他们最常出现的地方，便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常胜堂。
京中官府不允许开设赌坊，但是手中有钱有权的还是会抓住这个赚钱的商机私设赌坊，这也是这些人常去光顾的场所。
两个人到常胜堂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这个时候的常胜堂依旧是乌烟瘴气，又不少人回去用午饭了，这个时候常胜堂的人并不是很多。
只有一群不服输的赌徒。
两个人在赌桌之前挨个走过，虽然这里乌烟瘴气的，但是仔细闻还是能闻到熏酒的味道。
这里一定有人喝过熏酒。
熏酒性烈，同普通的酒不一样，有一种极其辛辣刺鼻的烈性味道，只要稍稍凑近一些便能闻到谁喝过。
两个人的目光锁定在一个高瘦的男人身上，他今日正是手气差的时候，输了不少银两，直到两手空空，才垂头丧气的离开。
两个人连忙跟上，等他到了没什么人的巷子口，一把把他推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当街抢劫？我告诉你们，我刚刚输光了所有的钱，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了！”
“没钱还这么嚣张。”郑荆楚不由得嘲笑他，“有钱去赌，没钱给自己买点好酒？”
那人知道她的意思，目光躲闪。
“老子爱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用你管？”
“告诉我，你的熏酒是从哪里买的？”
“什么熏酒，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软的不行来硬的，郑荆楚攥了攥拳头，正要出手教训这个不成器的，魏九思先拿出了十两银子。
“告诉我们，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而且我有直觉，你再回去，一定会赢。”
“当真？”
只见他面露惊喜，接过银子，忙指了指身后。
“城西一处破庙里，那些人常在那里卖。”
他拿着银子就跑了，郑荆楚有些愤愤然的拍了拍拳头。
“这种人就不应该给他钱去烂赌。”
不知怎么，她最近微服私访，但凡看到不成器的，心中总会生气，仿佛抓到自家儿子不成器一样，总想教训教训他们，然后拉他们回正道。
“这简单，回头事情解决了，让衙门清了这家赌坊便是。”
“还是你有办法。”
两个人打听到消息，便急急忙忙赶去了城西的破庙。
城西早些年有一窝土匪盘踞，后面被官府带兵清剿了，不过即便如此后来也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片荒地。
没找到越是荒无人烟没什么人愿意来的地方，就越是有不法分子在这里装神弄鬼。
两个人去的时候，还有几个醉鬼买了酒折返。
卖酒的是一个年纪不小的山羊胡老头，他之前常在京中行骗，被官府抓了之后赔了上当的老百姓许多钱，家底都赔光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走上了卖酒的不归路。
“今日卖完了，想买酒明日请早。”
“我们不买酒。”
“那你们来做什么……”
山羊胡反应过来，转身要跑，被郑荆楚一脚踹倒，郑荆楚顺势押住他拽起来。
“城西一直在卖熏酒的人就是你？”
“二位爷、二位爷手下留情，小的也是找个活路，这年头赚点钱不容易，求二位手下留情……”
“放心，这次来不是抓你的。”魏九思将一张画像放在桌上，“这人你可见过？”
山羊胡对着画像辨认了番，连连点头。
“见过见过，他常来我这里买酒，倒不是没钱的，就是喝习惯了熏酒，喝不下别的了。”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爷，这小的哪知道，小的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官府的。”
山羊胡倒不像是再说谎，二人痛山羊胡打过商量，只要他肯套出刀疤男人的话来，他们就放他一马，不计较他卖熏酒一事。
在城西破庙等了两日，几人始终没有等到刀疤男人的出现。
“二位爷，咱们都等了两日了，要不就算了吧，或许他已经离开京城了，或许他根本不会来也说不定……”
“闭嘴，别和我们说话，要是敢暴露，抓你去衙门！”
威胁很管用，山羊胡十分老实的继续叫卖他的熏酒。
就在几人都快放弃的时候，一个黑衣男子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黑衣男子脚步匆匆，他面色不太好，脚步急匆匆的，十分迫切的想要喝酒，到了破庙外，没怎么逗留，直接走到了山羊胡面前。
“给我来两壶酒。”
“这位客官瞧着眼生，不是我们京城人士吧？”
“不是，我上都的。”
男子精神懈怠，面对着常在此卖酒的山羊胡也没有过多的防备。
“上都啊，听说那里山美水美，高山峻岭格外秀丽，在下一直向往却未来得及一见呢。”
“要不是狗……不说了，赶快打酒。”
“是是是，客官从上都千里迢迢来京城，莫不是投亲戚的？我在京城也有两门亲戚，不知道客官投的是谁家？”
“山羊胡，你今日未免问的太多了些，你一个卖酒的。莫非别人的家务事你也要管？”
“客官莫恼，我这不也是闲来无事快活快活嘴嘛，咱们都是道上跑的，算起来就是一家人，今日我这两壶酒就白送客官了，日后都在京城，能互相帮衬一二也说不定。”
山羊胡急忙开口缓和，男人的神色这才柔和了不少。
“说的也是，要没有你山羊胡，我去哪里找这么好喝的熏酒？”
“话可不就是这样说吗。熏酒这么好的东西，真不明白朝廷为什么要禁止，害得我偷偷摸摸的卖，每次都担心被发现。”
“若是北魏朝廷，或许就不会这样了。”男子说着，叹了口气，拎着酒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