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慎清楚,这个女儿,从小到大,确实是缺乏管教。甚至,有的时候,因为权家的原因,自己也无法太过管教。这就意味着,自己的女儿,对林家的事情的看法,和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有着根本的不同。
小的时候,女儿自以为的优秀,被林玉遮盖过去,所以,才心存嫉妒。现在看林则成已经被贬到如此程度,范娇娇就小看了林玉。
须知,当年的林则成的手段,直到现在自己看来,都会觉得冷汗横生。
不畏权贵,这句话很多人都会说,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在这少之又少的人之中,大多数要么死于横祸,要么贫苦一生,而能够得罪了很多权贵,却依然混得风生水起的,却没有几个。
很幸运的是,林则成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林则成混得再惨,也绝对不会让对这个名字有些许印象的中年官员们轻视分毫。
“权家,”范慎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林则成的恩怨,也无需让我女儿打头阵吧。”
在范慎看来,自己的女儿,只不过是这场对决中的牺牲品。
京都的另一处大院中,是一片大花园,红黄蓝紫,各色的鲜花,都在盛开着。花香弥漫在整个花园之中。
花园的中心位置,是一座亭子,亭子由汉白玉制成,显得有些圣洁的味道。
在亭中,坐着一名中年人,中年男人,有七分与权相龙相似,风流倜傥。
一只紫色茶壶,一只玉色小杯,茶香四溢。
中年人手执小杯,在嘴边抿了一口。
“皇上召林则成,可说了些什么?”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在中年男子的一旁,垂手站立着一名少年。
少年轻声地说道,把洛永历与林则成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了出来。
这少年,正是福来。
“到底是谁的天下?”权书光哈哈一笑。
这天下是谁的,在权书光看来,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但是,却是一件不能够用来议论的事情,尤其是面对皇帝的时候。
在洛永历看来,这天下,自然是洛家的,而且,还会世代传承下去。
在林则成看来,这天下,自然是天下人的。
而在自己看来,这天下,是有实力的人的天下!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对福来说。
“你去吧。”权书光挥了挥手。
福来闻声,快步走了出去,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有些话,他是不适合说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书光轻声地念着。
一杯茶喝了下去,清香由嘴边直到喉咙,继而入腹。
“对于皇位,很多人都有想法。”权书光叹了口气。
说实话,能够站在那个至高点上,是很多人的梦想,尽管不能宣之于口。但是,吕家的悲剧,已经证明,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好时候。
“只能希望,我们权家可以站得更久一些。”权书光放下了茶杯。
权书光并非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但是,他却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对于很多事情,看得很清楚,不会放纵自己的欲望。
站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会让某些人不满,这便是各大势力之间的争夺。
……
范家的后院中,响起了嘤嘤的哭声,看到权相龙,范娇娇的委屈,再次地爆发了出来。
“相龙。”范娇娇直扑向权相龙的怀中。
在她看来,权相龙是她最值得依靠的对象,这一点,比起自己的老爹还要可靠。
权相龙微笑的,张开双臂,将范娇娇拥入怀中。
只是,范娇娇看不到的是,在权相龙的眼中,涌过一抹嘲讽,继而,是鄙视,甚至是厌憎。
同样的神情,权相龙在自己的父亲的眼中见过。权相龙的母亲,也是一个小户出身,只是,比起范娇娇来讲,要贤淑得多。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就没事了。”权相龙温文尔雅,是很多少女的梦中情人。
“相龙,那个林玉,太不自重了,”范娇娇羞愤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就被她给欺负了。”
“敢在龙京如此无法无天,还真是太过分了。”权相龙故作气愤地说道,“你就不要跟这种乡野小人一般见识了。”
权相龙虽然嘴上如此说,其实心中极为厌恶范娇娇的表现。他知道,这只是范娇娇的嫉妒心在作怪。只是,父亲大人需要的,正是范娇娇的嫉妒心。
权相龙知道,父亲看好的,是洛俊辰,所以,不想在洛俊辰的身上,看到任何的丑闻。
权相龙在自己父亲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野心。
可正因为这样,权相龙才更觉得父亲的可怕。
在对待权力这一点,权相龙与他父亲极为一致,很多人都想要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大家都隐藏在心里,但是,能够隐藏得像父亲那么好的,权相龙却根本就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真的是满足于一人之下吗?”权相龙自嘲地想道。
权家的势力,在稳定地增长着,即便不帮助洛俊辰,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
……
接下来的三天,桓阳生很安静,他一直呆在林则成的小院中。
虽然呆在小院中,林则成却并未对他有任何的干涉,一些消息,不断地传进了桓阳生的手中。
桓阳生对于成家的示好,很快便得到了回报。
成家的情报系统多年来搜集来的情报,毫无成本地传递到了桓阳生的手中。对于龙京现在的格局,桓阳生有了一些自己的认识。
当然,这些情报,成家也给了林则成和林玉各一份。在成家看来,现在的桓阳生,与林家是一体的。
屋外艳阳高照,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唱着歌,屋内却清爽如秋。
林家,是最早拿到第一批冰风匣的,当然,这都是免费的。
“这东西,还真是神奇。”林则成坐在屋中,没有了日常的烦热。
桓阳生制作出的冰风匣,林则成之前便已看过,比如在林家的马车中,便已有成品,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