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本就是个魔胎,还是在母亲首度成魔的状况下,在母体里孕育生长。那么两人的魔性一拍即合后,会互相促进。
而落衣怀舞倾城时不会有,尽管也怀了个“魔胎”。可作为母体的落衣毕竟不是魔,且怀胎十月时有海魂珠的陪伴,再加上胎儿的生魂被亲爹好心抽走……
这一切的一切,无疑镇住、并一点点在减退胎儿的魔性。
所以,落衣的推测站得住脚,成功动摇了翎韵。
“就算你想打掉,也没法下手啊!”但她仍有为难,“你看倾城如今这样子,咱俩联手都制服不了她。”
“哼,制服不了她?那就玩阴的!!”
落衣眼睛愤恨的眯起,继而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交到翎韵手中,阴险道,
“她现在不是抵触我、百般防着我吗?那么好,你来给她下药!!”
翎韵惊恐:“你,你哪里来的蒙汗药?”
“你别管!”
落衣早已下定决心,懒得解释说,一个月前她就偷跑去梅城买了蒙汗药。但因为舞倾城的警惕性超强,她一直没能有机会下手,便直接丢给翎韵一句,
“给她吃了就成!”
慈母翎韵仍有犹豫:“这,这样好吗?”
落衣叹口气,终是太了解这闺蜜的性格,便拍着她的肩,语重心长道:
“韵儿,时间不等人!倾城怀孕已有三月,若再拖下去,只恐不仅流不掉,还会危及倾城的命运。”
最后那句话成功让翎韵坚定了决心。
于是这天晚餐时,落衣故意挑事,闹罢工。趁她们母女又在针锋相对,翎韵偷偷将蒙汗药倒进舞倾城的茶杯里。
两位长辈的“阴谋”成功了,某魔女心不设防的喝下了那杯茶……
可,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发生了!!
才怀了三个月的魔胎,居然从舞倾城的母体中,自己跑出来了??
顿时,母女二人和翎韵,均瞠目结舌……
尤其是翎韵和落衣,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了一眼!
翎韵:我靠!落衣,你买的是蒙汗药,还是催生剂啊?
落衣:翎韵,莫不是你丫偷偷换了我的药?
某女:搞神马?!老娘不过是喝了口茶而已,特么孩子就生出来了?翎姨,你骗我!还说女人生孩子如何如何痛?哼,鬼扯!!老娘一点感觉都没得!
不对,老娘有感觉……
我靠,要昏昏欲睡了!
所以,落衣没买错药,翎韵也没换药。见舞倾城药性发作,两人顾不上那个活蹦乱跳的魔胎,赶紧将家里的小霸王制服,把她在床上五花大绑。
为避免她苏醒后又乱来,落衣趁机施法,试图用海魂珠驱除她体内残留的魔性,结果……
遭到小魔孩落落的阻止!
她跳上床,企图对落衣大打出手。
落衣顿时勃然大怒,毫不客气,一掌将刚出生的落落打倒在地。
落落虽是个魔胎,有魔性,却还没来得及炼就法力,所以根本不是外婆的对手!
而落衣这一掌,显然也是不遗余力的,直接扼杀了落落的生命……
随着一缕黑烟从落落体内飘走,顿时,她的躯体在地上蜷缩起来,闭上了眼睛。
落衣和翎韵皆以为那缕黑烟是魔性,见它飘走了,自然也不会去追。却不知,那是落落原本的灵魂……
实实在在的魔灵!!
而之后发生的事,也证实了落衣之前的猜测:魔胎离开母体后,舞倾城体内的魔性减了大半,所以落衣用海魂珠轻而易举就清除了。
醒来时,舞倾城已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双瞳不再猩红;眉间的朱砂也退却;嘴角没有狞笑;无辜的亮眼中,只有悲伤……
再不是家里的小霸王,但之前自己做过什么,如何对母亲的,她有记忆!
所以,面对落落的遗体,她明知这是母亲的“杰作”,也不敢再心生怨恨。
“那男人本就是个大魔头,所以你们的孩子也是魔胎,不能留!!”
说这话时,落衣其实也在强忍心痛。作为孩子的亲外婆,若非魔胎让舞倾城把家里折腾得鸡飞狗跳,她是怎么着都下不去这狠手啊!
即便孩子的血缘中本就违背了伦理,可好端端的小鲛人一旦诞下,谁还能真下手扼杀孽种不成?
“……”舞倾城没接话,也没脸再对母亲还口。她走过去默默抱起孩子的遗体,用自己身上的轻羽绡衣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抱在怀里。
随着喉咙间的抽噎不止,两滴血泪涌上眼眶。
“不许哭!!”
被落衣冲天一声怒吼,制止。
而其实,落衣也不知自己这句话是在吼女儿,还是在吼自己。因为说这话时,她瞳孔里也有两滴打转的血泪。
一边的翎韵见状,没法不恐慌,便赶紧上前圆场。在舞倾城身边缓缓蹲下,拍着她的见,安慰道:
“倾城,既然孩儿已逝,我们再悲伤也改变不了什么。孩儿是魔胎,这阵子也折腾得你够受。事已至此,就给孩子立个坟吧!也算……”
说着,犹豫抬眸和落衣对望了一眼。继而含着泪,挤出一丝强笑,
“也算对孩子他爹的薄情,一个警示!”
言外之意:那男人既然不要你了,你也没必要留着他的种,更何况这还是个魔胎。所以别怪你母亲,她没做错。事已至此,给孩子立个坟,让那薄情郎有朝一日能看见,就行。
站在翎韵和落衣的角度,只能延续谎言来这样劝说。本以为舞倾城这次能听进去,可谁知……
“他不是薄情郎!!”
女人愤然驳回,含着清泪看向翎韵。甚至脸部肌肉在抽搐,舞倾城一字一顿,在哽咽中愤然怼道,
“翎姨,你们可以说我丑,也可以说我的孩子是魔胎!但请不要,不要再污蔑本殿了!倾城相信,他不是薄情郎!”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异常坚定。
足以看出她生魂回来后,那聪慧清醒的头脑,和那份对爱情的执着。
所以,憨憨的翎韵被怼住……
舞倾城说着站起身,抱着孩儿的遗体走到落衣面前,在哽咽中继续质问:
“一定,一定有什么原因,促使本殿不得不对抛弃我,对吗?”
“……”落衣没法回答,虐心的感慨中,只能移开目光,回避。
可女儿的质问仍在继续: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实情?”
舞倾城声调抬高,想起这些天自己的种种恶行,在近乎崩溃的情绪中,她终于喊出了三个月没叫出口的称呼,
“母亲!!你和他到底有什么恩怨?”
这声母亲,代表着她深深的忏悔。
落衣听得出来,女儿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嘴硬心软,她知道。
顿时心潮翻滚,她只能强忍住无限唏嘘,忍住对命运的嘲弄。强作镇定,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听着,我和他没仇没怨!怪只怪,他是魔族!我落衣这辈子做痛恨的,就是魔!”
也不算找借口,即便从前和魔族无恩无怨,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被“魔胎”折腾够了。究其根源,依然是在入了魔靖陌。
所以落衣在吼出这句话时,那种悲愤显得很真实。说完后愤然转身,想离开。
舞倾城没有起疑,却也不得不拦住母亲的去路,并追问:
“为什么?!魔族怎么对不起你了?”
这就是她,一根筋!
落衣只感受够了,便龇牙咧嘴、不过脑子的喷给她一句:
“因为魔族带走了你的父亲!!”
却不知这句话,误打误撞的,贴合上真相了。
女儿的亲爹饮天魂,可不就是被魔族带走了?
那之后,一家三口过上了沉重不堪的日子……
舞倾城的魔性虽被清除,虽不再是家里的小霸王,却变得浑浑噩噩、痴痴傻傻。整日抱着落落的遗体,茶饭不思,相思成疾。
而落衣也不知该如何对女儿开口,不知该不该道出真相。一颗心被折腾得破碎不堪,她索性把自己关进密室,闭关修炼一种法术——忘情!
这些年她一直在练这个,只可惜,总是被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人打扰。靖易,你每次都是装模作样的来,装模作样的走,到底要干嘛?!
只恐自己是练不成了,所以这次的闭关,落衣对法术稍作改变,想用在女儿身上。闭关之前,她经过深思熟虑,对翎韵交代了一件事:
“那魔胎的遗体不能留,否则只恐……后患无穷!你找机会,劝她火葬!”
翎韵秒懂那句“后患无穷”是几个意思:孩子不能留全尸,否则身份迟早曝光。因为孩子已有鲛尾,若被人掘了坟,只恐她们一家三口的下落也瞒不住。
虽深感无奈,翎韵也没拒绝,认为事已至此,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所以,为让落衣专心修炼不被打扰,翎韵整天陪着舞倾城,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寸步不离。过程中也时不时找机会劝说,尽快把孩子火葬吧!
终于,舞倾城被翎姨的母爱打动,接受了她的建议。但……
横竖都不会选择火葬!
某日夜里,她抱着孩子偷偷来到冰川和雪山的交界处,给孩子立了坟。并咬破手指,在包裹孩子的绡衣上,写下血书。
*
昔君视我,如掌中珠;何意一朝,弃我沟渠?
昔君与我,如影与形;何意一去,身如流星?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故能呼吸,必点一灯;
不求感化,君之心结;只求照亮,父爱归程。
*
可以看出,舞倾城原版的血书,和噬魂童子拿到手的那份,有所不同。
最后两句被人做了修改……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