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夜初2022-09-22 10:195,741

忆霜听得楚莫离的话,一股浓烈的孤寂感涌上了心头,她拿过药碗将那碗苦到极致的药一口喝下,然后淡淡的道:“可是皇上,这个世界是没有来世的!”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最怕喝药的她,今日里居然会觉得那苦到极致的中药中竟然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或许药再苦也及不上她心里的苦!

楚莫离的眼里升起一抹痛苦,欲再说话,忆霜又道:“皇上心系天下苍生,这原本就不是过错,只是成大事之人,难免要放下一些东西。我以前总认为爹爹便是我存活在这个世上的一切,为了保护他,我让自己爱上你。可是当爹爹死去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这个世上没有谁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事情。而在我的内心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我只渴望单纯而唯一的爱情,我的相公这一生一世只宠我一个,他的心里纵然有天下,我却依旧是唯一!而这些,你显然是给不了我的。”

楚莫离低低的唤道:“忆霜。。。。。。”

忆霜打断道:“皇上,你需知道,这世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并不适合我,我们或许这一生成不了夫妻,但是朋友还是可以做的。你的江山你可以尽心去守护,而我也会因为爹爹的遗志,会尽自己的心力去帮你,但是你我之间,从今往后,再无爱情可言!”

这些话一说出口,她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这半年多来一直积郁在心中的事情,说出来原来是这么的舒服。她与楚莫离之间,原本就爱的有些小心翼翼,与其说是爱情,倒不如说是掺了一些利用与被利用的感情。这条感情的纽带是薜印天的亲情和楚莫离的温柔,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彻底的明白,在他的心中江山比她重要的多。

这些她都不怪他,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追求的东西,而她既然已经没有亲情了,又为什么不为自己找一份唯一的爱情?纵然那份爱情只怕也极为难找,她也会倾尽心力的去找寻。

想到这里时,她的眼前不由得又晃过阳靖那双满是掠夺和狂妄的眼眸,她的嘴角不由得划过一抹冷笑,她为什么会又想起他来?在他的心里,只怕江山更加重要吧!

只是这世上真有那样一心一意的爱情吗?或许有吧!但是她能找得到吗?她不知道。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又或许虽然存在于这个世间,却并不属于她。

楚莫离见她神情极为绝绝,话也说的斩钉截铁,心里没来由得升起了一阵失落感,直到此时,他终是明白了她愿意嫁给他的原因。或许那个原因他早就明白,只是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他们之间,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又或许他们本就没有从前。所有的一切,都有算计与被算计,感情从一开始便夹杂了其它的东西,又如何能纯净的起来。

不纯净的爱情,原本就不坚固,经不起风吹雨打,更何况是在这风雨飘摇的日子里,谁也不是谁的唯一,谁也不是谁的依靠!

那些话一说完,忆霜便忍不住有些气喘,她的病还未好,身子还很弱,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长篇大论,但是如果今天不说出来,以后还会成为她心头的巨石。她忍不住轻声咳嗽起来,因发烧而干燥的双唇此时泛着白,小脸通红。

楚莫离叹了口气,倒了一杯热水又掺了一些凉水,递给她道:“忆霜,我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你。”那双温润的眼眸里有着一丝迟疑。

忆霜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没有说话,却示意他有话直说。

楚莫离看着忆霜道:“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有爱过我?”这句话他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因为有希望所以害怕失望。

忆霜微微一怔,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应该爱过吧!大病初愈的那日当你将我拥入怀中的时候,我便告诉自己要好好的爱你,只是造化弄人。皇上,或许我们此生,早已注定了是有缘无份吧!”

楚莫离长长的叹了一口道:“或许有你这句话,我也就该知足了,这辈子我欠你的太多了!只是,面对着大楚的列祖列宗,我有着太多的责任和负担,我不想成为大楚最后一个皇帝!”说罢,他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迷离起来,心也如刀一般割了起来。真的要放下她吗?真是一个痛苦的选择!如此美好的她,又如何能让他割舍的下来!

他忍不住想问自己,如果舍弃她纵然大楚的江山稳固了下来他会开心吗?

忆霜幽幽的道:“你并不欠我什么。。。。。。”而他后面的那句话却又让她有些震惊,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是回答他或者是安慰他,好像都有些不太合理。

两人正在说话,忽见商白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大事不好了!”

忆霜叹了口气道:“又出什么事情了,把你慌成这样?”很么时间没到了商白秋这样的表情了,此时她这副慌张的模样便是告诉了她真的出了大事了。

商白秋道:“今日里我出门,整个拂风城全城戒严,听说皇宫更是被乌干那狗贼控制了,我便悄悄的溜进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乌干想谋反!”

纵然忆霜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大吃一惊,抬眼看了楚莫离一眼,却见他脸色有些发青,她忙问道:“白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乌干要谋反,这可真是一件大事了。昨日战场上才失利,现在又有乌干谋反之事,于楚莫离只怕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了。

商白秋抓起水杯倒了一杯水,再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一大早出门买菜,却见四处都是官兵,我心中好奇,便去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来。他们说皇上昨日里已被魏国的水军杀死,现在乌相要立三皇子为帝,前方战事未息,所以现在全城处于警戒之中。我见情况不对,便又跑到皇宫里去看个究竟,没料到皇宫里到处都是白纱,整个皇宫已被乌干控制了。”

原来乌干那日里见得楚莫离对阳靖下了杀手,心里知道阳靖的身份定然已被楚莫离识破。阳靖的身份识破事小,而他的地位只怕是再难保得住了。刚好楚莫离去追杀阳靖,却在万流河上发生了血仗。更兼有士兵亲眼见得楚莫离落水。而阳靖的手上还握着他子女的性命,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遇上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便趁着楚莫离不在皇宫,策划了一场叛乱。

由于楚莫离对乌干早有介心,所以乌干手上的兵权并不多,但是他却暗中将皇宫里的调动御林军的令牌偷了过来,是以便能调动御林军。再加上他平日里位高权重,加之有士兵传出楚莫离的死讯,那些昏庸的王公大臣位倒是信了大半。现在整个皇宫里都是一片凄怆之像。

乌干在造出楚莫离身死的讯息之后,又打着朝中不可一日无君的招牌,拥立三皇子楚莫烬为皇。朝中有多数的大臣都是他的门生,自然也就拥护他了,而朝中的那些大臣虽然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却迫于他的权势,无人敢有异议。对乌干而言,只要楚莫烬一登上皇位,纵然楚莫离又回到皇宫也不能把他怎样,更何况,他不会给楚莫离回皇宫的机会。

楚莫离冷冷的道:“这个乌干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说我死了,我这就回皇宫要了他的命!”说罢,抬脚便欲离开。

忆霜淡淡的道:“你现在就这副模样回去,只怕有十条命都不够死!”楚莫离以前可没有这么冲动,此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只怕是气疯了。

楚莫离恨恨的道:“难道我就这样放任他为所欲为吗?”他的江山又岂能容他人窥视!他平日里放任乌干,是为了朝堂的大局着想,没料到他却大胆至此!真是可恶至极!

忆霜想了想道:“他敢明目张胆的带着阳靖来到明霞馆,纵然他不是大魏在大楚的奸细,却也脱不了干系。更兼他平时为人极为圆滑狡猾,行事也算稳重,又极具功利之心,今日里敢采取这样的行动,刚必然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规划好了。而你失踪的这一天,却是给了他最好的机会。你现在若是冒然出现的话,他必定除之而后快。”

楚莫离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他为所欲为,大楚的江山又岂能毁在我的手里?”

忆霜问道:“自你即位之后,定然已将朝中的诸多事情对他有所限制,据你的估计,朝中有多少大臣是听他的?而你的手上还有多少兵马,有哪些人是能用的?”

楚莫离沉思了片刻后道:“朝中的兵马多在我自己的手中,只是那些大将多是一些昏庸之才,此时大多都在前线,只怕已受到乌干的挑拔,像这等危难关头,实在是不敢多用。只有薜将军以前的副将韩飞鹰有将帅之才,只是一个月前我将他派到南方去对付苗静风了,若要将他召回,至少也需三天的时间,又如何能解得了当前的燃眉之急?”

这番一想,楚莫离便觉得自己失败无比,诺大一个国家,居然没有几个可以用的人才!自己以前苦心培养的那些人才,都由于乌干的种种干扰,而没有实权,这实在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以前总想着先平天下,再来收拾朝中的的奸臣,现在想来,他好像将这些事情都弄颠倒了。

忆霜见他满脸忧色,便已猜到了他此时的想法,她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赶快将韩飞鹰召回来就是。”

韩飞鹰这个人忆霜是知道的,以前是薜印天最为得意的左右手,为人机警,有勇有谋,在薜印天手下时屡立战功。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人极具正义感,受薜印天的影响,对大楚是忠心耿耿。薜印天在世时,曾经在忆霜的面前夸过他好几次。楚莫离即位后,对他加以重用,乌干原想阻止,但是他那赫赫战功堵住了乌干的嘴巴,乌干不得不同意任他为平南大将军。

楚莫离道:“你说的甚有道理,可是我担心朝中的这些事情若是被苗静风知道了,韩飞鹰若是一离开,他只怕会趁机北进,到时候只怕会引来更大的动乱。”

忆霜想了想道:“你不是在拂风城外还有一处军营吗?那里还有十万将士,若用你的令牌将他们的召唤回来,又何愁解不了拂风城之困?”

楚莫离看了看忆霜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的眼里有一抹考究与复杂。

忆霜不答反问道:“难道那些兵马不能用吗?”看他的神色,她便知道他想太多了。

楚莫离叹了口气道:“那些兵马的确能用,但是带兵之人是朝中的老将黄砚,他为人保守迂腐,要调动他,除非有我的亲笔印鉴,可是我此时不在皇宫,又哪来的印鉴?”

忆霜白了楚莫离一眼道:“我看这你个皇帝也真是当的一蹋糊涂,连你自己的臣子都掌管不住,到关健时刻居然都没有几个可用之人。黄砚虽然迂腐了些,却还是一个可用之人,带兵打仗虽然不行,但是此次救急也只怕只有他了。”

黄砚这个人,忆霜也是知道的,虽然没有太大的才能,但是为人谨慎,对大楚也是一片忠心。

她见楚莫离一脸的疑问,她忍不住道:“难道你也和他一样老而迂腐吗?你没有办法拿到印鉴,难道就不能亲自出城去找他吗?他见到你的人,怎么样都比你的印鉴有用的多吧!更何况此时进皇宫的路上是满是刺客,但是出城的路上却会是一路畅通。”人是不是一遇到事情,都会变的极为慌乱而失去主见,就像此时的楚莫离一般。

楚莫离听得忆霜的话,脸上升起一抹羞愧,叹了口气道:“没料到这样的紧要关心,还是你在提醒我!这半年来我被朝庭的事情缠身,很多事情明显的没有处理好,实在是该死。我这就出城找黄砚!”

说罢,他便欲转身离去,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对商白秋道:“好好照顾好你家小姐。”说完这句话这便匆匆离去。

他一走出房门,商白秋便冷哼了一声道:“如何照顾我家小姐才不需要你提醒!”说罢,还对着房门扮了个鬼脸。

忆霜见到商白秋的模样,不由得失笑。

商白秋看了看门口,见楚莫离走的远了,又道:“他的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当皇帝当的也太失败了些!再则他一点气度与胆识都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居然就把他慌成这副模样,远没有小姐的机敏和镇定!我早说了他配不上小姐就是配不上!”

忆霜叹了口气道:“白秋,你错了,他不是无人可用,也不是慌张没有胆识,而是在试探我们。”

此言一出,商白秋不由得一愣,她看着忆霜道:“小姐,这有什么好试探的?再说了,试探我们做什么?我们又不会去害他!”

忆霜悠悠的道:“当皇帝的这半年来,他整个人的心性改变了许多。你想想看,他能从那么多的皇子中脱颖而出,又怎么会没有过人的本事?他从小便在皇宫内院里长大,对于权术和机谋比起你我来只怕是要强的多。乌干谋反的事情虽然不小,但以他稳重的个性,断不会让他如些慌神。”

商白秋奇道:“可是他刚才明明就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啊!”

忆霜缓缓的道:“或许因为前天我被阳靖带走的事情吧,又或许是我刚才对他说那样一番诀绝的话吧,他对我已有几分警戒之心,总之,他刚才不过是试探我罢了。”她的头还在晕,骨节还在痛,心里却又满是无可奈何。

商白秋睁大一双眼眸道:“小姐,我被你越说越糊涂了,他试探我们做什么?”

忆霜叹了口气道:“现在的他只怕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他在试探我们是否跟乌干是一伙的,是否也与阳靖有勾结。所以他才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看看我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而我所提到的两个人,又都是爹爹以前的下属,他虽然信不过我,但是对爹爹却甚是信任,听到我推荐的人都是对大楚忠心不二的人,他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了下来。”

商白秋愠道:“可是小姐你若是心向着阳靖的话,昨日也里不会冒死将他从万流河里救回来了,他是不是太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她从昨日里楚莫离的神情中,好不容易对他的印象有了些改观,此时听得忆霜这般一分析,对他的印象又差到了极点。

忆霜眼波流转道:“其实他有这样的心思也怨不得他,我虽然回到了大楚,也救了他,但是我却也是在被他逼迫的情况下回来的,以他现在的处境,又怎么可能不对我产生防备之心?他这样试探,我也不怪他,毕竟他也有他的立场。”

商白秋叹了口气道:“还真的是人心隔肚皮啊!像他这种人我以后还是还惹为妙,昨晚我还狠狠的骂了他一通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恨。”她顿了顿又道:“小姐,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怎么能将这些事情看的这么通透。”

忆霜眼里升起一抹淡淡的哀伤,她上辈子除了习武之外,还曾当过大公司老板的私人保镖,对于查察观色自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再加上这一辈子为了保护薜印天,又时常在刀峰上打滚,这样的她,如果不善于观察别人的想法,只怕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忆霜淡淡的道:“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当一个笨蛋,也不要做一个看透人心的聪明蛋!”人或是笨一些,想法也就简单了,想法一简单,也便活得快乐些,也不用像她这般步步为营的生活着。

商白秋喃喃的道:“我倒希望有一天能像小姐一样,看透所有人的心思!”说罢,眼眸里也升起了一抹哀伤。

忆霜的面色微微一变,张嘴欲说些什么,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有些事情,她似乎也不能管的太多。

正在这里,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只听得呤翠大声道:“我家小姐正在生病,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

一个男音道:“我可不管你家小姐生不生病,乌相说了,要请你家小姐进宫,她今日里就算是死了,抬也要抬进宫!”话说的极不讲理,也极为凶悍。

呤翠怒道:“你怎么说话的!”紧着便传来“啪”的一声,便听得呤翠略带哭音道:“你凭什么打人?”

那人道:“打得便是你这种不长眼色的死丫环!”

紧接着便又传来了一阵扭打之声。

忆霜听得那些声音,不由得觉得有些头大。与商白秋对望了一眼,她心里不由得有些起疑,乌干这个时候接她入宫,他到底想做什么?行事又如此的无理,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继续阅读: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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