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对那名水匪问道：“你们的老巢在哪？”
水匪听闻此言，顿时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我…我们的老巢……”
他有点不敢出卖把总和弟兄们，毕竟要是这伙人败了的话，他出卖的事情让人发现的话，被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明野看向了一旁的赵大，赵大立刻明白了明野的意思，恶狠狠道：“快说，要不然杀威棒，指甲钳可都等着你呢！”
水匪顿时吓得回答道：“就在距离这芦苇荡，不远的一处山上，但是那山路偏僻，一般人寻觅不到。”
明野听闻此言，微微点头。
既然得知了对方山寨的地点，那之后就好处理了。
常规的处理方法就是通知府尉派兵前来剿灭，只是……
真的要剿灭他们吗？
明野觉得剿灭这群水匪。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水路平安，坏处就是大概率会损兵折将。
所以说不定还有另一条出路……
明野站起身吩咐道：“把此人压下去，好生看管。”
“是！”赵大回答。
说完，他便扛起地上的水匪往船舱深处走去了。
这名水匪必须戴着手铐和脚镣，要不然他肯定会尝试逃跑。
明野看了一眼毫无挣扎，任由赵大扛起的水匪后，对身旁的沈江说道：“沈兄，而今的局势你怎么看？对了，北凉军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势如破竹了？”
明野忽然想起来了关于北凉的消息，这一段时间他都没听说过北凉军取得了什么进展。
这让他困惑起来，总不可能北凉军忽然一下子没有战斗力，让大周军队给堵住了吧。
沈江笑道：“那北凉军在边境让人给堵住了，所以暂时没能进入咱们腹地，只是……”
沈江收敛了笑容，对明野说道：“只是咱们大周的边将听人说，有不少人已经叛变到北凉去了。”
“眼下据守的那座关隘，已经是最后一座关隘了，那关隘之前的城池尽数投降，没有一人愿意抵抗北凉军的锋芒。”
“这是为何？朝廷不是以厚恩养边境诸将吗？他们怎么会如此望风而降。”
明野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需要情报了，对于天下的局势，失去了这些商人朋友的汇报的话，他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但是该怎么组建情报机构，他暂时还没有头绪，手底下也没合适的人选。
沈江看了一眼明野身旁的白青雪后说道：“我听说边境诸将们心怀疑虑，怕自己落得和白家一样抄家灭族的下场。”
“所以凡是屁股不干净，倒卖过军械之人，或是参与过朝堂党争之人，都选择叛到北凉那边了。”
白青雪的目光立刻变了，她呼吸变得沉重，拳头紧握了起来。
明野握住白青雪的手，轻轻揉丨捏她的手掌，安抚着她。
白青雪的气息逐渐平缓了下来，明野继续对沈江问道：“党争？沈兄可以对我说个明白吗？”
对于天下局势相关的事情，明野不是了解，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大周的朝堂，居然有如此激烈的党争。
以至于让边境诸将不得不叛逃了。
这党争的激烈程度属实，太夸张了吧。
沈江点头回答道：“此事也不算秘闻，只是明兄可能之前没有了解过。”
“明兄，你还记得凤鸾郡主吗？”
“这自然记得，她可是救我于水火之中，要是没有郡主她帮忙，我恐怕此时还在牢里蹲着呢。”
沈江这时压低了嗓音说道：“我要说的事，正是与圣人和凤鸾郡主有关。”
“沈兄请细说。”
“你知道凤鸾郡主为何是郡主，而不是公主吗？”
沈江知道明野起家的速度太快，所以对于朝堂的局势不甚清楚，因此掰开了揉碎了和他讲。
“不清楚，我之前还有疑虑，以为是大周的爵位问题。”明野回答。
他天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去细想朝堂局势问题？
每天不是忙各种各样的事情，就是在练武和学习医术。
就说没有事情忙了，他还得制作肥皂或者是实验自己脑海中的那些技术。
如此下来，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自己没有遇到的事情。
“这是因为，凤鸾郡主他家不是咱们大周皇室的嫡系，而是旁系！”
沈江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上一任圣人无嗣，按理来说，本应该由上一任圣人的兄弟或其子嗣继承皇位。”
“结果没想到大臣们坚决反对，硬是把身为旁系的圣人给选为了圣人。”
“他们说圣人天资聪颖，颇有贤名，但是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想要仗着自己的势力操纵圣人罢了。”
沈江这话可以说直接把大周朝廷的遮羞布给挑开了，细说里面的龌龊事。
这甚至算是冒犯天威了，毕竟他完全就是在说，圣人是各大权臣推选上去的傀儡。
这话让旁人听了，一旦爆发的话，少不了治他一罪。
“原来如此。”明野恍然大悟。
原来当今这位圣人不是天生就应该继承皇帝之位的。
而是让权臣给推选上去的，难怪凤鸾郡主只是郡主，因为她家本来就不是皇室嫡系，哪里来的公主之位？
沈江继续说道：“因为这件事其实爆发过极其激烈的党争，不知多少高丨官丢了乌纱帽和性命。”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白青雪补充道：“其实就连白家，也是因为支持前一位圣人的兄弟，而遭到了连累。”
“嫡系一派的人党争失败之后，便即刻出现了北凉入侵的情况，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
“但是支持圣人继位的朝堂诸臣，认为白龙霆将军是造成战局失利的主要原因，所以便给白家判了个男丁满门抄斩，女眷发配各地为待嫁女的惩罚。”
明野能感受到白青雪的手掌正在微微颤抖。
这真相犹如一柄柄快刀刺入了白青雪的心中。
明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尽量安抚着自己大娘子的情绪。
“原来如此，这件事还真是多谢沈兄告知了，要不然我和我娘子恐怕会一直蒙在鼓里。”
明野本以为，王家之所以会栽赃陷害他大岳父，是因为怕担上罪责。
结果没想到是因为党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