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成希泽上穷碧落下黄泉,可始终也没有找到那个在背后对皓宸传媒捅刀子的人。也是,贼喊捉贼,能捉到才是怪事。
另一边,林清川和常怡秋抵押房产、变卖豪车、动用了压箱底的存折……
母子二人将林家的私产全部变现后,一股脑地都打到了皓宸传媒的对公账户上。
而负责搞AI换脸和补拍的凌继扬则大手一挥,钞票又如流水一般地花了出去。那种烧钱的程度,足可以配得上“令人咋舌”这四个字。
然则,钱是没少花,可三档综艺的补救速度却是蜗行牛步。
起先,林清川和常怡秋只是温言催促。凌继扬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会加快速度,可实操起来却是与之前没有任何的不同。
后来,林清川和常怡秋是真的急了。催促的方式不再温和,而是变成了吹胡子瞪眼外加猛拍桌子。
凌继扬算了算时间,心下顿时一松。是到了可以撂挑子的时候了,终于不用再陪这对母子玩下去了。
于是,他乘着常怡秋母子拍桌子瞪眼的这股东风,干干脆脆地递交了辞呈。
凌继扬这撒手不管的举动,立马令林清川和常怡秋傻了眼,麻了爪儿。他们当即卸下了身上的颐指气使,打算客客气气地求凌继扬回来。可凌继扬却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他前脚刚递完辞职信,后脚便飞回了漂亮国,令常怡秋母子顿时抓瞎,找人都找不到地方。
无奈,林清川只好和成希泽一起在圈子里寻找可以替代凌继扬的人。可皓宸传媒的破烂事,圈儿里早就传疯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皓宸传媒大势已去,没人能够力挽狂澜。所以,一个即将下沉的船,谁会愿意登上去?能不能赚到钱都还另说,别回头再搞一身骚,那可就太扑街了。
最后,没有办法,林清川和成希泽唯有亲自上阵,着手处理凌继扬留下的烂摊子。
……
时光稍纵即逝,转眼间,对赌期限已到。
即便林清川和常怡秋变卖了家产,可依旧填不上三档综艺后续补拍和AI换脸的资金窟窿。三档综艺全部烂尾,最后一个也没有上线。
由于对赌失败,林清川和常怡秋输了整个皓宸传媒。而为了拯救三档综艺,二人也已经将林家的资产折腾个精光。
就这样,林清川带领着林家从大富之家走到了穷途末路。
……
在搬离林家别墅的那一天,林家众人分成两派,在这栋他们居住已久的别墅里吵了最后一次世纪之架。
其中一派人数相对较多,有常怡秋、林清川和林淮宁。而另一派则只有两个人,分别是林皓,以及他的老妈林老太。
几日前,当知道家产全部被“贱妇”与“逆子”折腾光后,林皓直接气晕了过去,险些再次中风。而重新醒来之时,迎接他的不是忏悔的儿子与老婆,却是一纸无情的离婚协议书。
林皓立时就不干了。把自己的财产全都花光了,最后还想甩了自己,哪有这等美事?那个“贱妇”应该一直活在愧疚里,用下半辈子尽心伺候自己才是。
林老太那边是同意离婚的,但却有一个限制条件——林清川必须跟着自己和林皓一起过。尽管林清川已经成人多年,尽管林家已经没有“皇位”可以继承,但在林老太的心中,林清川依旧是那个需要她呵护的心头肉,是林家血脉的唯一延续。等到她归西之后,她还得让林清川帮她捧骨灰盒呢。若是让常怡秋把林清川带走,依着常怡秋的个性,保不齐待到她辞世那日,常怡秋都不能让林清川回来看她。所以,林老太的底线就是——离婚可以,清川必须留下。
然而,于林清川来说,还有首饰和包包可以依仗的老妈才是他现在最好的归宿。跟在一个中风的老头儿,和一个一贫如洗的老太太身边,难道要每天吃糠咽菜吗?林老太虽然对他很好,可当他把林老太的房子骗走抵押的时候,老太太的剩余价值已经被他给榨干了?就算她对自己再好,林清川也不会甘愿窝在一个没有电梯的老房子里苟延残喘。
于是乎,因着这多重的矛盾,林家别墅中沸反盈天。
而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林漠雪出现在了林家别墅。
林漠雪的排闼而入立时令别墅中的争吵迎来了中场休息。别墅中的几人皆凝望着她,那一道道灼热的目光中有疑惑、有希冀、但更多的则是愤怒。
林淮宁秀眉微蹙,率先不悦地开口问道:“林漠雪,谁让你进来的?进门之前先敲门,你连这么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没家教!”
林漠雪并未因林淮宁的话语而气恼,她梨涡浅笑,轻启薄唇,“这貌似也是我家吧?大门没关上,我直接就推门进来了,这也能算没家教?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觉得的话,那你就找我家长说道说道吧。那,我爸就在你边儿上呢,要不,你和他battle一下?”
林漠雪的话差点儿没把林淮宁给噎死,她怒目圆睁,一张俏丽的小脸被气得通红。
见女儿几句话就败下阵来,常怡秋立马站出来替女儿找回场子,“小雪,还是你孝顺。这是来接你爸的吧?老林,快!把离婚协议签了,然后跟小雪走吧!”常怡秋的嘴角漾着一抹阴毒的浅笑,把林皓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林漠雪,她对自己临时想出的这个主意简直是太满意了。
林皓狠狠地瞪了一眼常怡秋,而后一脸希冀地望向林漠雪,“小雪,你是来接爸爸和奶奶的吗?”
看着林皓这嘴歪眼斜、一说话就直流口水的模样,林漠雪的内心熨帖至极。她对着林皓粲然一笑,用极其温柔的语调说出了憎恶至极的话语,“林皓,你是中风之后脑子进水了吗?我妈去世后,你把外面的小三扶正,引到家里来磋磨我,对我又打又骂,这些你都忘了吗?我念高中的时候,你把我‘发配’出去,还纵容着常怡秋在经济上苛待我,让我不得不勤工俭学,这些你都失忆了吗?我为什么要接你走?把你放在身边给自己添堵吗?至于这个老太婆,我从小到大,她给过我一个笑容吗?做过一件疼爱我的事情吗?既然她什么也没给过我,我又凭什么要养活她?”
“你放肆!”还没等羞愤得面红如血的林皓发声,一向在林漠雪面前盛气凌人的林老太率先出声呵止了林漠雪。
“你闭嘴!”林漠雪毫不示弱。“老太婆,你以为你还是皓宸传媒董事长的老妈吗?你跟谁在这大呼小叫的?我给你三分薄面叫你一声老太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让我喊你老不死的!当年,我妈嫁进林家的时候,你给她甩了多少脸子?林皓在外面养小三的事情,你一直都知道,可你却包庇他,你就是个老不死的帮凶!哦,对了,提到帮凶这茬儿,我得给你解释一下。你还不知道呢吧?我妈是林皓和常怡秋联手害死的,这两个黑心鬼换了我妈抗抑郁的药,药瓶里面装的都是维生素。最后,我妈受不了抑郁症的折磨,自杀了。老太婆,你可真是会教育儿子,养出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杀人凶手呢。”
闻言,林老太双目瞠大,一整张沟壑纵横的脸庞完全被骇然的表情所笼罩。
与此同时,林皓与常怡秋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反倒是林清川和林淮宁,两个人对这则“新闻”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林漠雪所说的只是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林漠雪微微眯眼,心中霎时了然,“让我来猜一猜。老太婆,你感到惊讶是因为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林皓、常怡秋,你们俩很惊愕是因为你们震惊于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而林清川和林淮宁,你们俩早就知道你爸你妈害了我妈,对吗?也是,狼心狗肺、豪无人性的父母又怎么会养出善良的孩子。只是,可惜了,要是知道你们这俩畜生如此的善恶不分,我当初对你们下手的时候应该更狠一点儿才是。”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林清川与林淮宁异口同声,面上狐疑的神情亦是如出一辙。
“让我好好捋一捋啊。林淮宁,你想偷我的策划案,却被我反将一军,这事儿你应该很清楚。在录《了不起的人体第二季》的时候,黎星若对你的挤兑和折磨,都是我撺掇的,这事儿你也应该多多少少的猜到了。那咱们说些你们不知道的吧。林清川,那天在酒吧门口和你搭讪的青年,是我安排的。我在酒吧后巷遇袭,也是我自己打了自己。最精彩的是,翟雯雯是我特意找出来用来阴你的。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林清川目眦欲裂,他几个虎步冲上前,猛地抬起手,欲用大嘴巴狠狠地招呼林漠雪。
见状,林漠雪暴退几步,堪堪躲过林清川挥来的大巴掌。
林淮宁见大哥一言不合就动了手,她也不甘落后地扑了过来,与林清川一起对林漠雪形成了夹击之势。
林漠雪眼见落入下风,一边向大门的方向逃跑,一边大声呼喊道:“凌继扬,快进来!不要准备什么‘惊喜’了!你再不进来,我可就要被人大卸八块了!”
话音刚落,大门处便传来了“咣——”的一声踹门声。凌继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别墅,双目锁定林清川后,一个箭步冲过去,挥拳砸向了正在追赶林漠雪的林清川。
林清川被凌继扬砸出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就被满手的鼻血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后,他才喃喃道:“血……血……”
另一边,在凌继扬单方面完虐林清川时,帮手已到位的林漠雪也停下了逃跑的步伐。她倏地转身,紧跟在后的林淮宁来不及刹住脚步,惯性地滑向林漠雪的近前。林漠雪抬手准备,当林淮宁靠近到有效距离的范围之内时,林漠雪猛地挥手,一连两个正反大嘴巴直接就把林淮宁给扇懵了。
须臾后,林淮宁回过神来。她并没有像她那识时务的大哥一般,在“强拳”下面选择收声,而是对着林漠雪怒吼咆哮道:“林漠雪,你竟然敢打我?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林漠雪冷嗤一声,“好啊!”
说完,林漠雪再次抬手,两个大嘴巴又招呼到了林淮宁的脸上。打完之后,她还不忘讽刺,“你说你贱不贱?还有主动讨打的!真是犯贱她妈给犯贱开门,犯贱到家了!”
林漠雪的大嘴巴和毒舌讥讽彻底把林淮宁给刺激疯了,她眼含泪水,状若癫狂,饿虎下山一般向林漠雪扑了过去。
林漠雪眉心一跳,心中不禁嘀咕,这回完蛋了,貌似把林淮宁的肾上腺激素给刺激得狂飙不止了。这猛增的战力指数好吓人,我怕是在她身上讨不到什么便宜了……
正当林漠雪思忖着要不要拼着两败俱伤,与林淮宁殊死一搏时,收拾完林清川的凌继扬连忙退后几步,老鹰抓小鸡一般拎起林淮宁的衣领,直接将正扑向林漠雪的林淮宁给拎了回来。
“凌继扬,你放开我!”林淮宁不停地挣扎、怒吼着,可凌继扬却充耳不闻。
自己的一双儿女在林漠雪和凌继扬的手下吃了亏,常怡秋如护崽的母兽一般冲到凌继扬的近前,大力将林淮宁“抢”回到自己的怀中。
“凌继扬!你来这干嘛?这里不欢迎你!”常怡秋横眉怒目,厉声质问道。
“我是过来看热闹的,顺便再给你们一个惊喜。”
“你给我滚蛋!什么狗屁惊喜,你自己留着吧!我们不要!”有着老妈给他撑腰,林清川再一次支棱了起来。
“你确定?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初三档节目嘉宾的丑闻是谁放出来的?”
凌继扬的话令激愤的林清川暂时冷静了几分,他愣怔了片刻,然后讷讷地询问道:“你查出来是谁了?”
凌继扬唇角微翘,一抹轻蔑的冷笑霎时绽放,“不用查,我早就知道是谁,不就是我自己咯。从资本的介入到对赌协议,从嘉宾出丑闻再到后期补拍、AI换脸迟迟不见进度,全都是我一手促成的。”
顷刻间,林清川仿若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僵硬在原地,顿感天旋地转。
凌继扬好似不甘心让林清川只遭受这么一丁点儿的折磨,于是瞬间又甩出了一万点的暴击,“哦,对了,整件事能这么漂亮的完成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其中有小雪的参谋,还有希泽的全力配合。”
希泽?听闻这两个字,林清川如遭雷劈,“成希泽?他出卖了我?”
“这怎么能说是出卖呢?他可一直都是我的人!”
林清川勃然变色,眸中的错愕与惊怒几欲凝为实质。
“凌继扬,你个杀千刀的!竟然跟这个小贱人一起迫害我们家!她是为她那个死妈报仇,你又是为了什么?不会是因为这个小贱人把自己卖给你了吧?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不要脸!”盛怒之下,常怡秋再现菜市场泼妇原形,一系列脏俗之语脱口而出。
“我为了什么来祸害你们家,你可以去问林皓。”
凌继扬望向林皓,霎时与一脸茫然的林皓四目相对。
“啊!我忘记报我原来的名字了,所以林叔叔才什么也没想起来。林叔叔,我叫许思霈,是许律的儿子。我小的时候,你三天两头地往我家跑。怎么?我是长大之后,长相改变了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