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策划案，坑了一把林淮宁，紧接着又是凌继扬“皇恩浩荡”下的周末假期，这有松有紧的一周简直不要太充实。
周六，阔别酒吧多时的冷乔带着林漠雪和李疏缈两个小妹妹故地重游。三个人撒开欢儿地玩，用实力证明了一把没有男人的女人也可以很快乐。
酒过三巡，喝酒走肾的林漠雪频频跑厕所。一开始，冷乔和李疏缈还会贴心地陪她一起去。可等她跑到第十回的时候，俩人全都受不了了。
“小雪，我妈说了，每天上厕所超过八回的话，老了会尿失禁。你要不要去同仁医院挂个号，看看肾什么的？”
林漠雪知道，李疏缈这话是关心不是调侃，可这关心未必也太……扎心了吧。跟一个刚过双十妙龄的少女说，她老了会尿失禁，搁谁谁受得了。林漠雪委屈地睨了李疏缈一眼，“我只有喝酒的时候才经常跑厕所，我的肾好着呢。”
留下一个大大的白眼，林漠雪一溜小跑地奔赴洗手间。
方便过后，林漠雪通体舒泰。正优哉游哉地往吧台溜达时，她竟意外地撞见了两个熟人。
不远处，凌继扬和成希泽正勾肩搭背地从包厢里出来。
林漠雪心下好奇，这俩人在公司的时候看起来也没这么亲密啊，怎么这会儿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相逢了似的？
正当她狐疑之时，正在交谈的凌继扬和成希泽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林漠雪。
一刹那，空气静止了。凌继扬和成希泽同时停止了对话，脸上竟不约而同现出慌张的神情。
林漠雪瞬间有了警惕，这两个人有问题，他们一定是在密谋什么，然后被她抓包了，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心中有了计较的林漠雪面上丝毫也不显，她婷婷袅袅地走到凌继扬和成希泽的面前，佯装若无其事地与二人打招呼。
“凌制片，成助理，好巧！”
林漠雪笑得真诚，空气中的诡异也被她的笑容和主动化为祥和。
凌继扬和成希泽立刻收敛了慌张的情绪，他们将手臂从对方的脖子上拿了下来，十分自然地回应了林漠雪的招呼。
“嗯，是挺巧的。”
“是啊，好巧。”
凌继扬和成希泽异口异声。
成希泽公式化的“好巧”和微笑假到要死。
相比之下，凌继扬的态度就熟稔了很多。
“你自己来的？”
“没有，我和冷姐、疏缈一起来的。”
凌继扬微微颔首，“行，你们玩吧，我们先走了。”
同凌继扬告别，又和成希泽假寒暄了几句之后，林漠雪目送着两人向酒吧的大门口走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她眉梢轻挑，若有所思。她有一种预感，凌继扬和成希泽貌似也是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来到皓宸传媒的。今晚，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味道。尽管二人极力掩饰，但是在她这个“同类”的面前，那些仓促的掩饰只是欲盖弥彰而已。
从酒吧回到家，林漠雪越想越觉得凌继扬和成希泽古怪，他们之间一定有怕人撞破的大秘密。
想想皓宸传媒如今的状况，林漠雪不禁莞尔。真是水浅王八多，到处是“大哥”。前两天刚浮出来一个白潇潇，现在凌继扬和成希泽也冒出来了。真是应了树大招风那句话，皓宸传媒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不过，正和她意，林漠雪巴不得这水再浑一些，那样她浑水摸鱼的动作才会神不知鬼不觉。
本着任何情报都可以利用的原则，林漠雪在微博、抖音、Facebook、Instagram上疯狂寻找着凌继扬与成希泽的联系。
结果却是，二人在社交媒体上毫无交集。
这个结果就相当地耐人寻味了。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时常在一起喝酒，并且都热衷于玩社交软件的两人竟在社交媒体上没有任何的交集与互动，这种藐视大数据的操作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漠雪几乎可以断定，凌继扬和成希泽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林漠雪想找专业人士查清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奈何囊中羞涩的她没有经济实力。想给两人的手机安上窃听软件，无奈计算机二级都没过的她没有技术实力。苦思冥想后，林漠雪决定“打草惊蛇”，毕竟察言观色才是她的强项。
至于人选问题，柿子专挑软的捏，比起看上去一肚子坏水的成希泽，她觉得纨绔凌继扬貌似更容易搞定。
于是，周一早上，凌继扬的屁股还没在办公椅上坐稳，林漠雪就敲响了他办公室的大门。
“进！”凌继扬的声音充满了周一应有的疲惫与倦怠。
林漠雪推门而入。
只见凌继扬单手撑头，睡眼惺忪地窝在他那看起来舒服极了的老板椅上。
“是你？羊肉串，你来找我干嘛？”
打从进屋开始，林漠雪就死死地盯着凌继扬，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本以为凌继扬见到她之后会慌张，会有瞳孔缩一缩，眼神眯一眯之类的微表情。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凌继扬的表现太过于正常了。
眼前这种情况，只能用两种情况来解释。要么，凌继扬的心理承受能力超级强大。要么，就是他估计到林漠雪会来找他。如果是第一种的话，那天在酒吧他就不会露出马脚。所以说……
这种千年的狐狸在一起玩聊斋的游戏真是愈来愈有趣了，此刻，林漠雪对凌继扬的好奇心到达了一个峰值。
林漠雪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不请自坐，丝毫也没有第一次来凌继扬办公室时的低眉顺目。
“凌制片，咱羊毛不能光可一个地方薅是不是？没看我都被您给薅秃了？您这一会儿羊肉串，一会儿鸡窝头的。怎么？您对我有意见？”
凌继扬微微眯眼，心中不禁暗忖，这小妮子胆儿可真肥，上来就咄咄逼人的，怎么着？这是要跟我摊牌了？
“意见倒是没有，这不叫习惯了嘛。”
凌继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好地打量了林漠雪一番，而后又用鼻子用力地嗅了嗅，“是没有羊肉串味儿了，鸡窝头也不见了，其他地方……貌似也没有能起新外号的角度。嗯，都是我给你配了宿舍的功劳，不用谢！”
虽然凌继扬工作起来是个六亲不认的“魔鬼”，可林漠雪觉得，比起眼前这个滚刀肉纨绔二代，“魔鬼”貌似更可爱一些。
“既然凌制片这么大度，那我就大恩不言谢了。”
“你今天来找我不会是专门来表达你的谢意的吧？如果是的话，我收到了，你可以出去了！”
三言两语就想把我打发了？没门！
“凌制片说笑了，我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有一件事想请教您。”
“啥事儿？”
“您和成希泽助理，到底是什么关系？”林漠雪单刀直入。
凌继扬勾唇浅笑，一字一顿地回答道：“关你屁事！”
林漠雪也不恼，按着自己的节奏继续诈他，“据我所知，皓宸传媒能把您从美国挖过来，成助理的牵线搭桥功不可没。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您进入皓宸传媒之前，你们俩应该就是认识的。又或者，是通过某个人可以联系在一起的。而在您进入皓宸传媒之后，您、成助理还有林总经理也会时不时地一起出现在某些party上。可令人费解的是，有着这么些交集的您和成助理，为什么在微博、抖音、Facebook和Instagram这些社交媒体上竟然是零互动？凌制片，过犹不及的小心可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哟。”
凌继扬的心“咯噔”了一下。林漠雪说得对，他和成希泽太过小心了，这反而会被有心之人看出破绽。
凌继扬半垂眼眸，将所有内心活动都藏在眼底。再次抬起头时，他澄澈的双眸中依旧是漫不经心与玩世不恭。
然而，虽然那个半垂眼眸的动作仅仅持续了两秒钟，可同样擅长用低头来掩饰情绪的林漠雪瞬间便觉察出了凌继扬的动摇，她对自己的猜测又肯定了一分。
“据你所知？你收风的渠道应该是冷乔吧？没想到，隐藏得那么好的一个‘小喇叭’居然也能被你挖到，你的确有两把刷子。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和成希泽有没有交集，到底是什么关系，关你屁事！你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是不是管得有点儿宽了？”
“哦？那如果我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呢？”
凌继扬笑得放肆，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潋滟，“怎么？装不下去了？要自曝身份了？”
林漠雪瞳孔微缩，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冷，“你都知道？”
“我听说，林皓和前妻有一个女儿。然后呢，林‘清’川、林‘漠’雪、林‘淮’宁。”凌继扬每读到兄妹三人名字中间的那个字时，都会格外地用力，“再看看你和林淮宁动不动就掐得跟乌眼儿鸡似的。所以，很难猜吗？”
果然，凌继扬的智商遥遥领先于白潇潇。随便一点点线索，他就get到真相了。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策划会上你反杀林淮宁那盘棋的确很精彩。凭她的那点儿伎俩，应该斗不过你。”
闻言，林漠雪的心中瞬间有上万头打过鸡血的草泥马呼啸而过。大办公室和女厕所里没有监控视频啊，丫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着林漠雪一脸便秘的神情，凌继扬唇边的笑愈发地张扬了，“是不是想不通我是怎么知道的？”
也不等林漠雪回答，凌继扬继续自言自语，“一开始你文件不见时，林淮宁那个得意啊。后来，她扑街了，正常人应该自惭形秽，可她却一副想要将你凌迟处死的表情。再后来，你突然变出来一个U盘，她当时都快傻了。也就那些担心被我喷的呆瓜看不出来，你们俩之间的这些小把戏，太过明显。”
“好吧，我承认，你很聪明。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知道你和成希泽是什么关系？你们到皓宸传媒来，有什么目的？”
“我还是那句话，关你屁事！你是林皓的女儿又怎么样？就凭我和成希泽单独喝了一次酒，我和他在社交媒体上没有互动，你就判定我和他之间有猫腻？我们来皓宸传媒另有所图？大姐，你是不是有妄想症？这种没影儿的事谁信啊？证据，你有吗？”
凌继扬油盐不进，他的脸上挂着戏谑，他觉得林漠雪拿他没有办法。
然而，他失策了。林漠雪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白痴一般，“凌制片，你是不是聪明过头反而迟钝了？这不是杀人案，不需要证据的！我只要能挑起我爸心中的怀疑，那就是最好的证据。我没钱没人，查不出你和成希泽之间的猫腻，可我爸财大气粗，他一定有办法搞清楚你们俩潜伏在皓宸传媒的目的。”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结了，两双如覆严霜的眼眸长久的对视着。
凌继扬敛去所有的笑意。他撕掉了一直挂在脸上的面具，纨绔的气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能将人瞬间冰封的气场。
而林漠雪也收起了小白兔的伪装，她毫不示弱地回视凌继扬，眼中的挑衅意味分外磅礴。
林漠雪和凌继扬，二人势均力敌。
半晌，不想再这般僵持下去，凌继扬率先打破了沉默。
“如果我和成希泽来皓宸传媒是目的不纯，那你就是处心积虑，咱们彼此彼此。不要告诉我，你对皓宸传媒的股份一点儿也不上心。我可听说，你老爸最近对IPO很感兴趣。”
林漠雪不置可否。
“林漠雪，不要企图威胁我。你信不信，我有本事在林皓查清真相之前，先让林清川绝了你这个后患。”
林漠雪微勾唇角，脸上的嘲讽丝毫也不掩饰，“凌继扬，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你太冒进了。原本我对你和成希泽只有七分的怀疑，可现在，你如此担心我爸关注你和成希泽，我的怀疑从七分变成了十分。我大胆断言，你和成希泽所图不小，而这图谋直指我爸或者皓宸传媒。说得更严重些，你们要么想我爸死，要么想要吞掉皓宸传媒。你想撺掇林清川搞我？好啊，那就看看咱们谁的本事大咯。我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瓷器敢不敢硬碰我这个瓦罐。”
凌继扬有些头疼。眼前这女人确定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她不会是被什么老怪物给夺舍了吧？自己不但没有威胁住她，居然还被她给反威胁了。真是打了一辈子雁，反被雁啄了眼。
凌继扬定了定神，言语中的犀利也被他悄无声息地敛去了，“林漠雪，你真的很聪明。只是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我和成希泽的确之前就认识，关系也不错，只是我们怕林清川多心，所以才装作没那么熟。没有你想的那些个阴谋论的内容。我和你爸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想他死？”
林漠雪冷哼一声，“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你不想我爸死？所以，你是承认了？你和成希泽想吞掉皓宸传媒？”
林漠雪咄咄逼人，凌继扬已然被逼到了死角。真实目的，打死也不能说。两害相较取其轻，所以……
凌继扬咬了咬牙，“对！我和成希泽是奔着皓宸传媒来的。上市的事是成希泽撺掇林清川，林清川又去鼓动林皓的。有资本想要吃下皓宸传媒，我和成希泽也只是顺势而为而已。”
林漠雪抚摸着下巴，眼中一片高深莫测，凌继扬无法从林漠雪的表情上判断她是否相信自己说的话。
“在股市上吞掉皓宸传媒？杀鸡用牛刀？”林漠雪不能苟同地摇了摇头，“其实，你们有更好的选择。帮我拿到皓宸传媒的股份，回头我只留下林清川那部分自用，剩下的全都低价卖给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过河拆桥，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签份儿合同，从而确保事成之后你们的利益所得。怎么样？我这个计划性价比更高吧？”
“不必！我并不觉得帮你拿到皓宸传媒的股份会比在股市上吞掉皓宸传媒更容易。就你？一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弃女，还想要从林皓和常怡秋两口子嘴里虎口拔牙？醒醒吧，少女！”凌继扬恢复了往日纨绔的嘴脸，说出来的话也是异常的毒舌又扎心。
林漠雪眯了眯眼，巴掌大的小脸上现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和“天真无邪”四个字八竿子也打不着，“凌继扬，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自己选，要么联手，各取所需；要么撕破脸，大家都出局。不要想着跟我讨价还价，这是我最后的通牒。”
接下来，办公室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凌继扬直勾勾地盯着林漠雪，如果眼神能杀人，林漠雪恐怕早已血溅当场了。
与陷入纠结的凌继扬不同，始作俑者的林漠雪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白皙修长的手指，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良久，凌继扬终于下了决断。
“如果你能把陆彬蔚踢出皓宸传媒，我就同意你的建议，和你联手。”
林漠雪眉梢轻挑，对于凌继扬抛出的这个难题，她一头的雾水。
电光火石间，林漠雪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忽然，她好像抓到了什么。
一瞬间，林漠雪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强压着情绪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将陆彬蔚踢出皓宸传媒这个难题是凌继扬撒出的一个钩子。他原以为，咬钩的林漠雪要么会知难而退，要么会被这个任务拖死。殊不知，正是这个钩子竟让林漠雪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我需要活动资金，我没钱。”
“可以。要多少？”
“三万。”
“没问题。”
林漠雪打开了她的微信付款二维码，“请扫码支付！”
凌继扬爽快地扫码付款。
“我还需要时间，你得给我打掩护，就说你派我去别的城市看拍摄场地去了。”
凌继扬颔首，“没问题。你需要多长时间？”
“一周。”
面对林漠雪的斩钉截铁，凌继扬的内心十分的不屑，一周？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能吹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