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明年绿,山川莫回头。野花今不在,素海难以平……”
木影拧紧眉,听着身旁那个神神叨叨的,叫做海兔子的男人,嘀嘀咕了一路。
苍天作证,但凡是他能张开嘴跟人说话,一定会好好的问问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摇头晃脑的说这样的诗句。
当然,如果这些勉强能称作诗句的话。
“海兔子,我都说了,一定会帮你找到慕商的,你可别这么想不开啊,再这么神叨下去,我怕你会变成个傻子……”
用不着木影把心里话说出来,阿紫就已经在旁边替他说出口了,木影瞬间觉得心头畅快了不少,好歹没被那些说不出口的话给憋死。
“你懂什么?往年我在人间听戏本子的时候,唱戏的那些人,每每到了伤心之时,便会吟唱几句。我那时候听了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来没往心里去过,现在自己经了这番事情才明白,真正的痛苦不是能够用言语来说明的,唯有用音调哼唱出来,才能显出那份伤痛到底有多么的深!”
哈!
木影狠狠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儿。
他这么说,阿紫也没什么话能够跟他对得上了,只能垂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阿紫姑娘,别再逼着他了,这家伙心眼儿比女子还要小,咱们再怎么劝,他该想不开的还是会想不开。”
婉儿又恢复到了那个豌豆大小的样子,藏在阿紫的帽檐下面,一缕秀发就能将她的身形掩藏的很好。
“再说了,阿紫,眼下你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想明白,就莫要担心旁人了……”
婉儿这可不是没话找话,她能看得出阿紫一心都在回避魂阵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的,阿紫,但凡是进入到魂阵的这些魂魄,必将为你所用,如果你不将精血灌入他们的体内,早晚有一天你的身体会被不断壮大的魂阵给拖垮!”
婉儿的神情十分严肃,“虽然我只是个新魂,但是我也听说过,历来掌握魂阵的人,还从没有一个被魂阵给反噬的,阿紫,你可不能做这第一个被反噬的人!将来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死的!”
阿紫被她这番孩子气的言论给逗笑了,“婉儿,说来说去,难道你最怕的是我被人笑话吗?”
“当然不是了……”婉儿悄声嘀咕着,用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句。
我还怕你会没命,怕这世间终有一天会没有了你,你可是妖神!妖神怎能轻易死掉?
这话婉儿不会轻易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这些话对于阿紫来说就像是一块千斤重的石头。
即便重逢的时间很短很短,但婉儿与阿紫心意相通,仍能够感觉得到阿紫现下心中牵挂甚多,尤其是有一个不能提及的伤口。
若是可以,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帮阿紫将那伤口抹平。如此一来,阿紫便能够做一个潇潇洒洒的妖神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阿紫启动魂阵,召唤出这成百上千的魂魄之后,鬼域许久不见的太阳忽然升起来了。
只是阳光并不像在人间那样暖意融融,虽然看上去光线与人界相同,但是伸出手来却感受不到它的温度。
不管怎么说,总比一望无际的黑夜来的让人有希望一些。
阿紫在心中默默的想。
布甲他们怀揣着忐忑,在三生亭里焦灼的等待。
谁也猜不到易白予到底会跟长明说些什么。
过了好长时间,布甲看到自己留在长明家门外头的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跟他报信儿。
“长老,战神说要你们过去!”
呵呵!还真的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布甲虽然心中不快,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对方是这天界的战神,说话除了天帝之外,没有比他更好使的了。
婉玲从一开始到现在,面色一直不好,一听说易白予要众人前去,瞬间腿软。
“长老,我,我能不能不去……”
布甲一听,略带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心道,这番前去指不定就是要说你的事情呢,怎么可能不让你去呢?
学舌鸟将婉玲的真实嘴脸展现在他们的面前,布甲就已经对婉玲大失所望,现在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总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所以现在,布甲对婉玲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多的耐心了,听她这么说,便皱着眉甩了下袖子,转身就走。
婉玲心里一个咯噔,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绝望过。
长明家的屋门大开,在他家中容不下那么许多人,所以只有布甲和另外几个要紧的长老被请进屋里去,一同进去的还有婉玲。
易白予一见他们这几个人这么自觉,不由得脸上一笑,调侃了一句,“布甲长老倒是深得我心,是不是已经猜出来我想做什么了?”
布甲来时心中已经盘算过了,左右都是婉玲得罪了战神,为了蛇族,布甲也不会再做任何维护婉玲的事情。
他已经豁出去了,只要能让易白予高兴,对婉玲这丫头略施小惩,他是不会拦着的。
“战神说的这是什么话,毕竟青女是我蛇族中人,能够揣测战神心中所想,为战神排忧,是我蛇族众人的荣幸!”
布甲可是蛇族中威望最高的长老,他都能这样笑着对易白予拍马屁,其他的人又怎能落后?
一时间,长明家中的院子里,尽是溜须拍马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