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我性命谈何容易,云礼,你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云礼并未将他的强装淡定放在眼里,对于他而言,杀了面前的这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只不过最重要的,是时机。
最好的时机可以得到最大的回报,云礼做魔尊这么多年,心中早就精于盘算。
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一时间舍弃去找他的小花精,而转身投入这片鬼域之中。
慕商的分魂射魄之术可以瞒得过别人,但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云礼一眼就看出在魔界之中的,那两道纠缠的魂魄,并不是真正的慕商与阿紫。
“我只是想不到你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心思还如此诡谲,不愧是你母亲认定的下一任鲛族族长,这样狡猾的诡计也就你能使得出来,若不是我怀有掌珠,估计也要被你骗过去了。”
慕商赌的,不过就是云礼碍于他鲛族族长的地位而不敢轻举妄动。
但此时,多让云礼在这个地方呆上一刻钟,那小狐狸的危险便多一分。
慕商不会轻易拿小狐狸作为赌注,所以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把云礼引开。
“你知不知道在我来之前,我去过登鼓楼。”
慕商的话音刚落,他就敏感地捕捉到了云礼,骤然握紧的手掌。
果然,“登鼓楼”三个字,永远都是云礼心中的痛。
“谁准你去见她的!”云礼暴喝一声,身形猛然向前,掐住了慕商的喉咙,将他提起来。
慕商的额上,瞬间青筋凸显。
但他好像还不满意,脸上的讥笑更加明显,眼眸紧紧的,盯着眼前快要失去理智的云礼。
“母后对我那么好,我这次回来去看一看她,也是人之常情。”
“她不是你的母后,谁准你这么叫她!”
“怎么不是了?母后将我养在身边十多年,待我如亲生儿子,还让我与你兄友弟恭,教我如何辅佐于你,这份亲情,怎么能说忘就忘呢,哥哥?”
“那是她瞎了眼,分不清什么是贱人杂种,任人唯亲才会将你养在身边!若不是我细察秋毫,早早断了后患,今日她早已被奸人所害,死无全尸!”
“所以现在母后的下场算是好的了,对吗?”
慕商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听他说完,唇角微微一挑,继续说道:“就算是死了,人皮一张,日晒雨淋,风吹雨打,在高高的鼓楼上,每天都饱受着敲击之苦,每一下都痛彻心扉,每一次都生不如死,这样的下场,对母后来说才是最好的,对吗?”
“你给我住口!!”云礼收紧自己的手指,看着慕商眼珠几欲凸出。
“你当然可以一下就杀了我,但是你也知道,如果我的血洒在登鼓楼的人皮鼓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难道你就不动心吗?”
慕商说完,感觉到掐着自己的手指,猛然一顿。
他在心中暗笑,知道云礼已然动心。
“她是你亲生母亲,我知道你的心没有那么硬,云礼,这么多年你不就在等这一天吗?”
他看着云礼的神情由最初的阴狠,变成现在的掺杂着一丝茫然。
“如今我已是你手下败将,你想让我怎么死我就得怎么死,但是说实话,如果我是你,就会在弄死我之前,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他说的句句是实话,鲛人的血洒在已经死透的人身上,是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只是不一定能够真的成功,但既然能试,为什么不试试呢?
面对这样的诱惑,所有人都不会拒绝。
但慕商似乎忘了,因为他太过情急,所以忘了面前这人,是阴狠毒辣的云礼。
“我说,你以为我还会那么轻易上当吗?”
慕商心头一凝,看着云礼脸上再度显露的,阴森笑意。
“救活她做什么呢?让她再来阻拦我杀了你吗?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吗?让我将你带出去,然后丢这只小狐狸在这素海之中?由此之后,这小狐狸便可以安然无恙的,一直活在这里头,永远不会被外头的人事干扰。”
“慕商,我的好弟弟,在某些地方,我们两个其实尤为相似,但凡是自己的东西,都不允许他人染指。”
说着,云礼斜睨了一眼,被他早就用术法封印住神智的小狐狸。
“其实她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但她好像对我的小花精来说,非常的重要,顺手将她带出去,当个小玩意儿,去哄一哄我的小花精也未尝不可~”
云礼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而慕商最恨的就是他这一点,因为他也的确做到了。
当年的母后,也就是云礼的亲生母亲,还有慕商的母亲,还有他们两人的父亲,都是这样被云礼一个一个算计到死的。
“嗯,杀死你就像杀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我干嘛要浪费那个精力,现在就让我取了你的掌珠,放心吧,素海还在我手上,比在你手上要有用一万倍!”
话音方落,周围杀意四起,逼人锐气扑面而来,慕商垂死挣扎,想要拼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与云礼同归于尽,可就在这时,他们同时听到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
“住手!”
慕商余光中看到身边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渐渐站起来。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阿紫,已经长成人的阿紫,眉眼中娇媚更显,五官流光溢彩,眼波流转,勾人心魄,肤若凝脂,身娇体媚。
而她的腰下,代表着狐族最重要的标志,那根狐尾,竟也变得火红火红的,仿佛是燃烧的火焰一般。
相比于云礼,阿紫其实就是个小姑娘的样子,但不知为何,两人目光相撞之时,云礼觉得,对方好像轻易可以取到他的性命。
阿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理说她跟云礼之前从未见过,不应该有如此大的恨意,但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云礼的第一眼起,一种杀身之仇就在她内心腾起,怎么按都按不下去。
“放开他!”阿紫说。
她的声音明明又娇又软,却像一把利刃,一寸寸割进云礼的血肉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