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他听说了,传闻是少主救走了祝姑娘,这会儿看到她安好,他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怕就怕皇上听信那些谣言,处置了姑娘。
萧辰则注意到桑叶这个细微的动作,锐利的眼神眯紧,压低声音,冷声警告道。
“做好你的分内之事,想想你现在的身份。”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桑叶微微一愣,怔怔的望着他。
是嘞,他现在是太医院的人,而不是少主的侍童,面前的皇帝是他的顶头上司,随时能要了他的性命。
萧辰则这个举措,就像是不让任何人觊觎自己的宝贝,更想是向其他人,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他赶紧低下头,掩饰的轻咳一声,专注的上前切脉。
半晌,看了萧辰则一眼,犹豫再三,淡淡道。
“祝姑娘的症状,是暑湿之症,属于风寒的一种,这个病症,倒不难治,只不过……”
萧辰则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问道。
“只不过什么?”
桑叶皱眉,环顾屋子里的一切摆设,说道。
“祝姑娘身染麝香,十足十的用料,若是一直如此,怕是会终身不能有孕。”
萧辰则皱眉,厉声说道。
“你说什么?”
桑叶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臣若有半句虚言,家中九族任皇上处置。”
珠儿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捂住嘴,吓得不轻,情急之下,解释说道。
“皇上,您可要救救我家姑娘啊,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家姑娘。”
萧辰则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双黑眸细长蕴藏着锐利,削薄轻抿的唇,杀气弥漫,让人不寒而粟。
“李进忠,彻查与听竹苑关系密切的所有人。”
“是,皇上。”
李进忠弓着身子退到了殿外,吩咐手底下的公公和宫女们去做事。
桑叶起身,退到一旁,写了个方子递给珠儿,轻声说道。
“珠儿,把这药煎了,让你家姑娘一日三次按时服用。”
待珠儿点点头,接过他递上来的方子,他又紧接着问道。
“皇上,可否将姑娘平日里会用到的东西一一拿给我瞧瞧,这麝香应该是藏在姑娘贴身之物在中。”
萧辰则思虑片刻,摆了摆手,视作同意了。
不一会儿珠儿端着一个木盘回来,上面放着梳头的梳子,胭脂水粉,还有一个香囊,一个玉佩。
桑叶挨个查看,皆是摇了摇头,回禀皇上。
“这些东西里都没有麝香,不知祝姑娘还有没有其他的物品。”
萧辰则仔细一想,若是说有什么贴身的东西,大概就是冬日里她随身带着的暖手炉了,花样精致,不是他赏赐过的东西,原以为是太后赏给她的,
“去把她冬天用的那个暖手炉拿来。”
吩咐一旁的珠儿。
珠儿这才想起来,姑娘前些日子还在用那个暖手炉,这几日收起来了,倒是忘记了。
她赶紧去屋里将暖手炉找了出来,拿给桑叶看。
桑叶凑近一闻,皱起了眉头,果真是这暖手炉中藏了十足十的麝香。
“皇上,就是这暖手炉,这东西里嵌入了十足十的麝香,都是价格极为昂贵,在太医院里有一些,但这明显不是太医院的麝香,而是从宫外流入宫内的,请皇上彻查近几个月出宫采买的宫人。”
萧辰则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几乎能点燃周围的空气,他彻底的沉下了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准了。”
他拂袖往屋外走,大步流星。
李进忠在院子里候着,手下的宫人们都派去各宫各殿调查此事了。
“皇上。”
他紧跟在萧辰则身后,态度恭敬,低眉顺眼。
皇上一直都想要祝姑娘生下皇嗣,偏偏祝姑娘又被人下了那么重的麝香,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多说话。
“李进忠,你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在朕面前支支吾吾。”
头顶传来冷厉的声音,他赶紧说道。
“皇上,依奴才看,不想让祝姑娘怀有皇嗣的人嫌疑最大。”
这话相当于直接点了淑贵妃的名字。
萧辰则顿足,垂下的手攥起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赵芳华......”
不用李进忠说,她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赵氏一族在宫外无法无天,赵芳华在后宫为非作歹,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眼下二皇子进宫给太后请安,黄鼠狼给鸡拜年,典型的没安好心,可偏偏他的狐狸尾巴藏得极好,没有被暗卫抓到一点证据。
顾及皇室脸面,二皇子不离开京城,皇帝也不好直接将他赶走,局面就如此僵持着。
在这个节骨眼上,赵氏又动不得。
“南下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片刻,他松开手,恢复了往常的神情,问道。
李进忠点点头,神态也变得严肃起来,回禀。
“都按照皇上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只等端午节一到,就可以南下微服私访了。”
每年都要在端午节的时候南下,今年萧辰则挑选的地方是在赵氏一族权势猖狂的开封城。
这是要杀鸡儆猴的意思。
晌午时分。
李进忠带着成壁进了乾清宫正殿,成壁扬言自己亲眼看见是柔答应送给祝姑娘的暖手炉,只是那日祝姑娘不在,柔答应就将暖手炉放进来屋里走了。
此时正在床上修养的锦柔,全然不知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败露了,还在想着如何跟皇上比诉苦,让他对失去的皇儿产生愧疚之心。
男人的愧疚和怜悯,有的时候比所谓的爱还要有用。
屋外一声皇上驾到,她脸上的泪珠更多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眼欲穿的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萧辰则。
佯装起身,却见他摆了摆手,又躺了下去,柔声说道。
“臣妾......没有保护好皇儿,请皇上赎罪。”
一旁的玉柳帮腔说道。
“小主,您莫要哭了,从小皇子没了之后,您的眼泪就没停下来,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皇上来看您了,您不该再哭了,若是伤了身子,留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萧辰则面无表情,一身墨色常服,静静的看着她,眸色深沉近墨,里面似乎还藏着一股淡不可见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