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因觉得占了阿往便宜的缘故,又加上阿往着实是单纯可爱,都给他添了许多东西,有给阿雪的,也有给他自己的,苏满怕他一个人带不回去,又让店里的小二帮他一起拎回驿站。
阿往心满意足的带着许多东西回去,刚进了门口就装上了嘉荣公主,阿往看见她,就先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的向她行礼:“公主殿下安好。”
嘉荣公主见他大包小包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轻柔着声音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阿往不好意思的笑笑,朗声回答道:“回殿下的话,这些都是我朋友们买给阿雪的,我得带回去给她。”
阿雪也是公主府的婢女,这门亲事还是嘉荣公主亲自应下的,但她听见阿往说完以后,脸上表情变得十分不悦,“好了,别整天往外跑了。”她发觉自己语气不好,于是停顿了一下,不解的问道:“你在这哪来的朋友?”
阿往察觉到嘉荣公主心情不好,于是更加恭敬的答道:“是以前在北国当奴役时认识的,刚刚碰巧遇见了。”
嘉荣公主耐心到达顶点,闻言也不想继续多问,“那你下去好好收拾一下吧。”
阿往也习惯了这位公主殿下的喜怒无常,见怪不怪的垂着头离开了。
嘉荣公主见他那样,眼底看着他的背影全是深思,张怀然在后面看完全部,走上来说道:“公主可知道你这位小护卫口中所说的朋友是哪些人?”
嘉荣公主回过神,“你派人去跟踪他?”
张怀然只是笑笑,“臣不过是担心我国子民在大梁的安全,以防万一罢了。”
嘉荣公主看了他一眼,也不想过多追究,只是问道:“见着他朋友是哪些人了?”
张怀然笑的更有深意,看着阿往离开的方向说道:“刚刚陪着他在街上买东西的有五人,分别是大梁忠义侯之女,顺毅侯之子,城阳王之女和尚书大人之子,还有一个客栈老板娘。”
嘉荣公主脸色变得难看,皱眉说道:“他刚刚跟我说过了,应该是那客栈老板娘与他是旧识,突然遇见了。”
张怀然摇摇头,“殿下,不管他与谁是旧识,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跟他们关系十分亲密的。”
嘉荣公主闻言不悦的看着张怀然,“怎么,你是怀疑本公主身边的人有问题?”
张怀然淡笑着说道:“公主千金之躯,臣自然不会轻易怀疑您身边的人,只是臣觉得既然有了这个契机,倒不如让他去试试,您看如何?”
嘉荣公主捏紧了袖子里的手,语气不怎么好地冷声说道:“你这样跟让他直接去死有什么区别?”
张怀然依旧很淡定,只沉声说到:“公主,小小的一个护卫罢了,跟我北国的千秋大业比起来他就像这地上的蚂蚁一样,他有这个机遇,是他一辈子的福分。”
嘉荣公主闻言怔松片刻,退了一步说道:“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张怀然知道这件事不能一直强逼,只淡淡说道:“公主好好考虑一下,臣等着公主的答案,但请公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留在大梁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就告退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嘉荣公主独自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而另一边回到家的谢幸晚才发现谢礼征也回到了府里,谢礼征应该是刚到家一会,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见着谢幸晚从大门那边过来,轻声问道:“这是去哪了?出这么多汗?”
谢幸晚笑道:“刚刚跟他们一起在街上多逛了一会,出了一点汗也算是锻炼了。”
谢礼征也没纠结,只问道:“前几日听说你请严大夫过去了,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你祖母这几日刚好起来了,你也要注意些。”
“严大夫只说是有点气血不足,这几日已经吃过药了。”谢幸晚回答完,又转移话题,“父亲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西北边境跟北国早就互通有无,现在也不过是将条例变得更正规些,很快就会商议好了,小晚,我过几天也要跟着北国使团一起离开京城了。”
谢礼征有些愧疚,虽然这次在京里待的时间长,但却一直忙于公务,陪着自己女儿父母的时候少之又少。
谢幸晚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闻言安慰道:“家里有我照顾着祖父祖母,父亲不必担心京里的事。”
谢礼征瞧着自己懂事大方的女儿,心里也很欣慰,“这次回来唯一的好事就是能看见我们小晚定亲,今日皇上也说了,赐婚的圣旨明日就会到,等你们成亲的那天,我再回来看你。”
谢幸晚笑了笑,轻声说道:“好,我等着父亲回来。”她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道:“父亲,皇上除了条例商议这件事以外,还提了什么别的北国的要求吗?”
谢礼征笑容渐渐变淡,眼神都变得有些锐利起来,“他们今日又提了两国和亲一事,列了好几个人选,永固郡主也在里面。”他冷笑一声,“看来过真是早有准备。”
他还记恨着他们这些人居然将主意打到谢幸晚身上这件事。
谢幸晚闻言皱了皱眉,问道:“父亲,皇上态度怎么样啊?”
谢礼征也想起谢幸晚跟程颜颜关系匪浅,轻声说道:“皇上没有立即定下来,只说回去再看看。”
见谢幸晚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无奈说道:“好了,小晚,这事不该是你担心的,城阳王殿下会从中周旋的,你快回屋休息去。”
谢幸晚回过神来,也知道她独自忧心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于是笑着说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父亲也回屋休息一下吧。”
其实北国第一次出使就提出和亲的要求明眼人一眼就能猜出是不怀好意的,两国战事不断,一旦再次打起来,自然是谁嫁过去谁就是人质,况且北国使臣从一开始就准备向谢幸晚下手。
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现在丢了谢幸晚这么一手好牌,他们就转变方向,盯上了程颜颜。
程颜颜是异姓王城阳王唯一的女儿,若是将她娶回北国,战乱再起时,手握大权的城阳王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死手。
其实就算不是程颜颜也不是谢幸晚,只要是出身于大梁高官之位的女子,也能被他们拿去作为缓兵之计。
虽然拖不了多久,但也足够恶心大梁将士。
至于皇上的心思,谢幸晚觉得自己猜的**不离十,无非是将程颜颜摆在中间作为交换筹码,想收回一些自己亲手放给城阳王的权利罢了。
谢幸晚没什么感情的想,皇上此种做法,也不知道会寒了多少忠臣的心。
他们这位皇上,有智谋有手段,有容人之心也有用人之道,可偏偏就是有些太多疑了。
如今只看,城阳王殿下怎么想了。
城阳王府,程颜颜一回到家就见自己父亲沉着一张脸坐着椅子上想事情,她悄步走过去,准备从后面吓一吓他。
正要碰到的时候,城阳王就开口说道:“颜颜,不要胡闹,你做到这来,父亲跟你说一些事情。”
城阳王难得对程颜颜如此严肃,程颜颜听话坐下,只稍稍一想就能猜到自己父亲为什么而烦心,她问道:“父亲可是为女儿和亲之事烦心?”
城阳王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此事?”
程颜颜心想果不其然,她冷笑一声,又看向自己满眼担忧的父亲,温声说道:“父亲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了,许多事我都清楚得很。”
城阳王看了她一会,才沉声说道:“我自然清楚皇上是绝无可能让你去和亲,所以不会担心这事,我只是有些猜不透皇上的想法了。”
身在君旁,一点也猜不到皇上的意思,才是最可怕的。
程颜颜跟城阳王是彼此在世间唯一的亲人,闻言她也只是无奈的说道:“父亲是真的猜不透还是不敢确定自己所猜的?”
城阳王怔松片刻,过了一会才感叹的说道:“看来颜颜是真的长大了。”
程颜颜给城阳王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父亲不必挂怀此事,身在其位谋其事,少年情谊有时候是抵不过岁月漫长的。”
城阳王自然就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才觉得有些心酸,“罢了,事已至此,也多说无益,能保住你也不能算是毫无用处。”
程颜颜安慰道:“父亲能想开些就好,您辛苦这么多年,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城阳王也不是个困住自己之人,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经想通,他也不再纠结,他如今只挂心于一件事了,他开口说道:“颜颜,我想为你相看一门好亲事了。”
程颜颜万万没想到下一秒就说到了自己头上来,心里有些后悔,不该上前劝导的,明明父亲自己也能想清楚的。
她干笑着说道:“父亲怎么突然想起此事来了?”
城阳王恢复正常的脸色,仿佛刚刚一直纠结犹豫的人不是他一样,“自然是和亲之事给我敲响了警钟,与其让他们天天惦记,倒不如我来给你挑选一门放心的亲事。”
程颜颜心里再一次暗骂北国使团十分没有眼力见,好端端的拉上自己做什么,她解释道:“这不过是他们心怀不轨罢了,父亲,这种事急不来的。”
城阳王闻言瞪了她一眼,冷笑着说道:“顾生跟你一同长大,如今婚期都快定下来的,再如你所说的不用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了。”
程颜颜垂死挣扎,继续说道:“那他也比我大一岁多啊,再说了,不是还有青山吗?”
程颜颜不提还好,一提青山城阳王就想起他那些风流逸事的传闻,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你同他有什么好比的?这事就这样定下来,我先找个靠谱的媒婆帮你打听,你再自己好好筛选一下。”
说完也不听程颜颜继续反对,起身就走了。
留下程颜颜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程颜颜心道,这事还真与青山有脱不了的干系,若是他早日开窍,能和自己好好的话,或许他们两人能比顾生和谢幸晚更早的在一起。
想到这些,她心里又有些怅然,自己这么多年隐藏的少女心事,若是叫自己父亲知道了,定是会帮自己向青山施压,但她并不想让青山觉得是自己再逼他。
她希望青山是自愿的走近她,亲口对她诉说自己心中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