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正初给皇上搬了把椅子坐在廊前。
原本来吊唁的嫔妃们看到这个架势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互相眼神交流,小声嘀咕。
郁啟提了提龙袍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没有让其他人退下的意思,谢以柳也不敢多问,只带了花碧跪在众人的前面。
“良妃,朕自问也没有亏待过你,珍妃入宫前你对她做的事朕也没有追究,但你为什么丝毫不知悔改,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
皇上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在后妃直接炸开。
“难道是良妃娘娘下毒毒死了珍妃娘娘?”
“不会吧,良妃娘娘自皇后娘娘怀孕以来代掌六宫之事向来公正,不像是会害人的呀。”
“这可说不准,女人有嫉妒心才是正常的,看到皇上那么疼爱珍妃,珍妃又生下了皇子,同是妃位,怎么人与人差距这么多呢?”
说这话的是淑妃,她不懂皇上为什么要让良妃替皇后管理后宫之事,难道她比不上良妃么?
母凭子贵,谁不想趁早给皇上生几个孩子。
不说能一举得男,甚至以后被立为太子,哪怕是个公主,那也是和皇上的情分。
看在孩子的面上,就算得不到皇上的宠爱,皇上也会为了孩子多多来看她。
良妃就是个晦气的,光占着位子一点手段都使不出来。
珍妃大着肚子不能侍寝,这么好的机会她都不能抓住,借着跟皇上禀报后宫之事留住皇上,这一来二去,就算不能有孕,那和皇上的关系也就近了。
花无百日红,更何况生了孩子的女人凋谢的更快。
淑妃梁牧歌对着谢以柳的背影狠狠低翻了个白眼。
谢以柳也听到了背后的人议论她,现在一颗心就好像被剖了出来放在冰天雪地里,凉得透透的。
是,她不否认在珍妃进宫之前,让人去毁了她庄子上的稻子,还让人抓了她认的弟弟何书乐,诬陷他杀了人,想往珍妃身上泼脏水。
可是,这次的事真的不是她做的。
如果花碧提前支会她,她刚才在里头就不会为了保住她撒谎。
这下,就算她再怎么解释,也撇不清关系了。
“皇上,您知道臣妾的为人,臣妾怎么会去害珍妃娘娘,和小皇子呢。皇后娘娘把六宫大小事宜交给臣妾管理的时候,您可曾看见臣妾为了一己之私偏颇他人吗?”
“就是因为知道你的为人,所以朕相信你能打理好后宫,朕也相信你会为了朕对珍妃的宠爱对她下手!”
郁啟见她不肯承认,派人去正德殿取了些东西过来。
蒲正初的徒弟把皇上收好的书信呈了上来。
“皇上,都在这里了。”蒲正初说道。
郁啟并没有要接过的意思,只抬了抬手让那小太监把托盘上的信物拿给她们看。
“呈给良妃娘娘,让她看看这些是什么。看完了也给在场的其他嫔妃辨一辩,这是不是良妃娘娘的笔记,别叫人冤了她才是。”
谢以柳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当初她写给父亲谢连的家书。
这怎么会在皇上手里?
郁啟得到这些家书的时候也深感意外,因为这是邕亲王郁坚交给他的。
他说偶然得来了几本古书,翻看之后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想着朝堂上对古书有所了解的当属丞相张景烁,所以他就带着书上了丞相府拜访。
巧的是那日丞相晚归,他的夫人让他去书房等,这才看到了书案上压着的书信。
书信乃私人之物,读书明理的人是不会随意翻看别人的东西,只是压着书信的那本书让他起了兴趣,拿起来的时候瞥见了信上写着谢连的名字。
丞相怎么会有写给吏部大人的信?
郁坚声称觉得有疑虑,这才偷偷拿了过来交给皇兄。
其实郁坚的话也不假,这些都是从丞相张景烁那里拿来的,不过不是凑巧,是他打听之后知道吏部尚书谢连受过张景烁的恩惠,所以他们二人私交甚密,特地挑了个丞相不在的时候上门拜访。
书媛在皇上母家的庄子上种水稻的事情他知道,谢家带了人去毁了庄子上的事情他也知道。
为什么张景烁会有谢以柳写给谢连的家书?
要怪只能怪谢连爱女心切,又太过相信张景烁。
谢连收到谢以柳的家书之后,毫不犹豫地决定按照女儿的意思行事,做完之后担心事发连累到女儿,所以这才把书信拿给丞相看,希望他到时能向皇上求求情。
这下,才让郁坚有机可趁。
虽然他现在的臣服只是为了以后伺机把皇兄从那个位置上咬下来,虽然他现在对何书媛的背叛伤心欲绝,但是所爱的人被人欺负了,他怎么会袖手旁观。
既然他不好出面处理这事,那就把这些证据交到皇兄的手里。
他秉公处理谢家给书媛一个公道,那自然是好事。
要是他为了自己的江山借此笼络了谢连一家,也无妨,到时候把真相透露给书媛,那书媛还会跟着皇兄吗?
“皇上,这是臣妾的亲笔,臣妾承认先前的那些事都是臣妾所为,是父亲拿臣妾没办法才去做的,皇上要罚就罚臣妾一人。”
谢以柳双手合十放在地上,然后深深地磕了头。
证据确凿的事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改不了,毕竟这事都是她做的。
郁啟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着她,“很好,你很诚实,那这次的事呢?秋华宫的宫女水儿认出你身边的花碧那日混入了秋华宫,而且她手上的伤痕也可以证明是她去研粮署请的珍妃,你有什么要辩解的?”
“这次的事情臣妾不知,臣妾以自己的名誉发誓,不是臣妾所为。”
如果是花碧自己做的自己承认了此事,谢以柳会替她向皇上求情。
可花碧现在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谢以柳不想为了自保把她卖出去。
“不想说?那就回你自己宫里去反思吧。良妃不良,这称号与你不般配,贬为贵人,琅榭轩还留着给你住,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让人来禀告朕。”
郁啟站了起来,“珍妃已经醒了,朕不想在宫中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也不想再看到有人伤害珍妃和皇子的事,否则下场可就不只是今天这样。”
语毕,让蒲正初去传膳食,郁啟转身进了内殿。
跪在院子里的人也纷纷散去。
花碧犹豫了好一会,才一点点伸出手f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