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十二年,萧家二小姐箫蔓菁在箫鸿文的打点下送入宫中,代替原先萧家大小姐箫霏雪的位置。
只是此举引发了众多非议。世人议论,箫鸿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居然为了谋求富贵狠心将只有三岁的女儿送入宫中,简直有辱斯文。而恭维萧家的人依旧很多,但是也只是面上恭敬,心里早已对萧家的行为不齿。
箫鸿文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舆论对自己很是不利,把箫霏雪要回来再将箫蔓菁送入宫直接打脸当初自己希望女儿团圆的话。父母之爱子,必定为其计深远,哪怕众口铄金,他也一定会为亲生女儿谋划好一生。
-------------------长秋宫----------------
皇后也深知萧家此举意在何为,但是自从诞下太子之后自己再无所出,其他妃嫔的孩子也很少与太子来往,当初郁啟执意请求自己让萧家霏雪入宫伴读也是因为孤独的缘故,也罢。
“啟儿,这是霏雪的妹妹,叫蔓菁。”皇后向殿下的箫蔓菁招了招手。
箫蔓菁仅有三岁,却从出生起就被按照皇后的标准教养着,从刚会说话和学步的时候,就被灌输着自己将会是瑞国的皇后,一言一行都被父亲母亲和千金请来的嬷嬷指点着。
“萧家蔓菁给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请安。”箫蔓菁按下内心的紧张恐惧,向殿上尊贵的两个人行礼。
郁啟在箫霏雪刚离宫的时候也一直以为她只是回家小筑,很快就会回宫,没想到却是一去不回,好不容易从习惯有人陪伴的日子回归到独自一人,现在萧家居然将小女儿送到自己身边,可笑。
好像跟以前一样,太子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却又不一样,从前两个小人儿欢欢笑笑,如今面对小女孩的郁啟冷淡了许多。
贞德十六年,荣宠甚寡的岑贵人竟然一昭侍寝便怀有身孕,待到怀胎三月经过御医诊脉是个健康的男胎,很久没有过如此喜事的皇宫因为这个孩子而喜气洋洋。
皇后得知之后虽然有些怅惘,却也为皇上高兴。纵使这么多年自己仅有一子,但皇上仍与自己伉俪情深,有夫如此夫复何求。皇后为岑贵人请命皇上晋岑贵人为岑丽媛,由自己亲自照顾岑贵人和其腹中的孩子,所有人都夸赞皇后娘娘贤德淑良。
然而十二月时,怀胎七月的岑贵人骤然早产。古语有云,七活八不活,仅有七个月的胎儿是很难活下来的,甚至连母体都会遭受很大的损伤最终导致母子双亡。所以,岑丽媛早产的男婴在啼哭两声之后夭折,而母体因为失血过多再也不能有孕,
临近年关,阖宫上下原本都在为本该在来年春天迎来的皇子祈福祝祷,却在此时有传言称皇上十分宠爱岑丽媛,皇后担心后宫妃嫔诞下皇子对太子不利竟然行巫蛊之术,故而人心惶惶。
传言之所以为传言,是因其本就荒诞可笑,皇后虽只有一子但早已经过册立大典,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未来皇位的继承人,皇后没有做这件事的动机。人言可畏,一国之母怎可被人指指点点,传到宫外被百姓知道不知要掀起何种风波。
于是,皇后自请去管理后宫之权,由皇上彻查此事,待还自己清白之后再行管理后宫之权。
皇上为失去的孩子悲痛,和岑丽媛独处的时候他经常摸她的肚子,能清楚感受到胎儿的胎动,活生生的一个婴孩竟然早产夭折,可是与皇后夫妻多年,自己也深知皇后的为人,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便依皇后的请求对长秋宫进行搜宫。
所有搜宫的宫人都惴惴不安,希望找不到什么又希望找到什么,其中有个小宫女举止鬼祟,搜查到皇后梳妆台时惊呼,“这是!!!”
首领太监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向正殿复命,宫人连忙带着搜出的东西跟上。
“启禀皇上,有宫女在皇后的梳妆台屉中发现了傀儡娃娃。”首领太监的声音细长尖锐,让人不禁皱眉。
下面的小太监将傀儡娃娃呈到皇上和皇后面前,一时间众人面色各异。
“皇上,臣妾不知为何在臣妾的梳妆台会发现这种肮脏下贱的东西,臣妾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皇后起身走到殿下跪下陈情。
皇上拿起娃娃端详。
这个傀儡娃娃身上的衣料跟自己几日前特命内务府为岑贵人裁制新衣的料子是一样的,而且娃娃也如有孕妇人一般大着肚子,肚子上还扎了几根银针,转到背后贴了一道纸上面写的生辰八字与岑贵人一致。
皇上大怒,摔掉娃娃,“来人,把这个脏东西拿去烧掉!”
皇后看见娃娃的样子大惊,“这……皇上,请相信臣妾,臣妾是清白的!”
“皇后,这个料子是不日前你哥哥上贡的,说是给朕和岑贵人贺喜。”皇上眯了眯眼睛,胸中怒火难以遏制。
“是,哥哥从江南新得的丝缎,数量极少且布料细腻光滑,适合岑贵人安胎才进献给皇上,可是这绝对与这个娃娃无关啊皇上!”皇后面色逐渐苍白,脸上的脂粉都掩盖不住佳人的惊慌。
“呵,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母家笼络朝廷大臣,培养实力,想培养太子的势力吗!你就这样心急难耐要害死尚不知男女都胎儿吗?你可知道那也是朕的骨肉啊!”
皇上戚戚,虽岑贵人年小,貌也不如皇后年轻时,但她一朝有孕,那个孩子那样小那样活泼好动,就这样惨死腹中,不能不恨。
“皇上是认为臣妾为了自己的孩子谋害岑贵人的胎?皇上与臣妾夫妻多年,难道不知臣妾的为人吗?”黑瞳暗淡,美目中缓缓落下泪滴,皇后不是不知母家的动作,可是她深爱这个男人,怎么会容许这些事情发生!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有数。”
“……”皇后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有继续说。
“传朕旨意,皇后私德不休,大行巫蛊,谋害皇嗣,干预朝政,废皇后之位,禁闭冷宫。抄曹府,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家眷贬为官奴,流配西北。”皇帝起身背手顿了顿,又道:“废太子之位,禁闭宗人府,非召不得觐见。”
皇后听言软瘫在地,一时间众人惶然,不知所措。
往常被皇后善待的宫人一改为皇后歌功颂德的面目,开始践踏曾经感恩过的贵人,各种不堪入耳的谣言喧嚣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