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颖从刚开始的一言不发，到最后望着正在打扫的我，还是没忍住发问：“这么大的庄子，怎么不请些下人啊。”
“庄子太大，还是自己打扫比较好。”
她撇了撇嘴，坐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问我：“母亲平时就对你这么好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她摸了摸刚才被母亲亲过的额头：“就是会关心你有没有生病，会因为担心你而取消安排好的行程。”
她的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眷恋和嫉妒，可这一切在看见我时变成了滔天的妒火，在短暂的思考后，她问我：“明明就在一处地方，为什么他们不早点找到我？”
“是因为你吗？我知道的，就像那些说书的说的那样，你就是不想我回家，怕我抢了你现在的荣华富贵，所以你就阻挠父亲母亲。”
我还是微笑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最后她盯着我，恶狠狠地说道：“一定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你，我就能过上好的生活，就不会遇见那个女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都是你！”
她抢过我手中的扫把，呵斥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抢走了他的双亲，抢走了她本来的生活。
“你就是靠这副样子博取同情的，我知道，我就知道。”她身体由于激动，发抖得越来越厉害，声音都带着颤音，眼泪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看来是入戏太深，崩溃了。
我拿起抹布，将姜颖留在茶桌上的污渍慢慢擦干净，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本来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这么激动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赵！小！蝶！”
她听见赵小蝶这三个字，愣在了原地，手紧紧握成拳头，不过还是装傻充愣地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告诉你，这是我家，你这个贱人，迟早要滚出去。”
“我可是很期待这一天呢。”
我轻描淡写的语气成功地激起了姜颖的怒火，她咬着嘴唇，擦掉流下的眼泪，说道：“像你这从小就拥有一切的人能知道什么！”
“嗯……”我不断地刺激着姜颖的神经，让她越来越激动，引导着她想象我这十多年来过得有多幸福愉快，如何被一家人宠上天的。
她紧握拳头，眼睛全是猩红的血丝，眼睛瞪着我，好像随时都会把我打死。
可她还是克制住了。
她望着我，不知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一般，说道：“那是以前，现在我才是这个家的女儿，那些东西你一丁点都休想拿到。”
“希望事实如你所愿。”
我慢悠悠地上楼去，只留她一个人在厅中抽泣。
我翻出一般画册，躺在床上，手指翻过一张又一张的画像，有祖父的，祖母的，还有舅舅的。
在画册的最后一篇，还有一个位置。
“这是你的，赵小蝶。”
7
我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可最终还是被窗外的声音吵醒。
今天母亲还有其他人带着父亲去找大夫，家里只剩下我和姜颖。
我早早地就睡下了，姜颖则是焦急地在厅中踱步，直到观察到我已经睡着才开始行动。
她如同夜晚的过街老鼠一般，慌乱又小心地从柴房中拿出铁锹，费力地在地上挖出一个大坑来。
看见这一幕，在好笑的同时，我也想提醒她，挖坑得用锄头啊。
好在她还并不是蠢得无可救药，很快就挖了一个浅浅的坑，自己还躺进去尝试了一番。
我拿出瓜子，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力反抗却又不得不垂死挣扎的低等动物。
嗑瓜子的声音在这时显得非常突兀，她看见我时，先是一阵慌乱，然后便是破口大骂，最后快速冲到我面前，揪着我的头发，质问道：“你看见了多少？”
我低垂着眼睛：“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拖拽着我走到一旁的厨房，抽出一把尖刀抵在我的腰上，威胁地说道：“去帮我挖，不认我连你一起杀了。”
我淡淡地回道：“好，我帮你。”
黑暗中她看不见我眼中的戏谑，反而让她长舒一口气。她感到如释重负，扔给我一把铁锹：“只要你帮了我，不告诉母亲，我们就是好姐妹，我是不会赶你走的。”
淡淡的腐臭味在我们身边环绕，这让她加快了速度，可锄头碰到硬物，却不得不让她停下，疑惑地说：“奇怪，怎么这么多白石头？”
她用锄头勾出一大块白石头，我笑得无比灿烂，说道：“你不认识吗？这是人的头骨呀。”
8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说什么？”
她站在坑里往后退了一步，随后脚下传出清脆的断裂声，她屏住呼吸，看向四周层层叠叠的白骨，惊呼道：“这，这些……这些都是真的！”
“对呀，这些都是真的，还有假山上那些呢。”我手里的动作并未停下来，不停地挖着坑，语气颇具赞许地说道：“你想的很好，埋这里的确不会被人发现。”
她瘫软在地，仿佛见过一般盯着我，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手脚并用地从坑里爬了出去，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她躺在地上，一股液体从她的身下流出，脚踝锁着铁链的位置因为剧烈的拉扯变得血肉模糊，整个人也因为极度的恐惧抽搐起来。
她一见我就大喊道：“你们搞错了，我不是姜颖，我是赵小蝶，我不是姜颖，我跟你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拽着她的一只脚踝，轻而易举地把她拖进屋内，用绳子绑好。
她眼中含泪，问我：“母亲呢，母亲去哪了？我要见母亲！”
“这里可没有你的母亲。”
周围的血腥味让她感到不安，不停地想要挣脱绳索，在发现无用后，转而破口大骂，最后才是祈求我能够放过她，只要放了她，她什么都愿意做。
我给她喂了半碗水，缓解她因为大喊大叫出现的口渴。
“放了我吧，我不应该那么对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拿着小刀放在她的脖子上，细细地划了一个口子，足以让她感到恐惧却又不致命，然后问道：“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明白吗？”
她好似抓到了最后一丝希望，拼命地点头，说道：“我肯定如实回答，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
“赵小蝶，我叫赵小蝶。”
我对他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用手帕擦拭着小刀的血迹：“真正的姜颖去哪了？”
“她死了。”
“怎么死的？”
“我，我不知道。”赵小蝶说着自己是一个孤儿，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帮小混混，又是如何被他们欺负的，“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放过我吧。”
没想到她装可怜的功夫炉火纯青，换个人看她这样都可能会放了她，可我不一样，我知道她做了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而来。
“你杀了她，顶替了她的身份。”我面无表情，直直地看着她。
赵小蝶眼看着瞒不住，咬牙说道：“可那跟我没有关系，是她自己身体太差了，如果她不是她死了，我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一味地把责任推卸给别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我给过你机会，很多次机会，是你不珍惜。”我的手很稳，尖刀插进了她的伤口中，稍稍用力，她的肉就被我一层层地剥开。
“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害死了她，可是那都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