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了一下,就在窗口等着,果然,又过来几个划价的,都是从内分泌科出来的。
我就拿着单子,故意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这药,能好使吗?”
“好使不好使的不知道,反正是挺贵啊。”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也拿着单子,直摇头道。
“是啊是啊,这也太贵了,八百百块一盒药,就给报一百块,自己还得花七百呢。”另外一个大娘也拿着那个单子,直叹气道。
“那怎么办,大夫开的药,说得可好了,有可能把糖尿病治好了,再贵也得吃啊。对了,你们要买的也是李主任给开的降糖药吗?”我引导着他们道。
“是啊,就是李主任开的药。为了治病,这药不吃也得吃。并且,这种药据说外面都没有卖的,只能在医院里买。唉,咋就不能便宜点儿呢。”
那个大娘道。
“李主任说了,这个药要是吃完九盒三个疗程,就会有效果的,希望我这个病别再发展了,要不然的话,白花钱不说,还遭罪。”
中年男子和那个大娘你一句我一句地道。
“我买的也是这个药。对了,大哥,还有这位大娘,既然都是病友,相逢也是缘份,我们就建个群吧,以后咱们在群里分享一下这类的知识还有各自的治疗经验,也算是互相帮助了。”
我就说道。
“好啊。”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道,都加上了我。
“小伙子,你这么年轻,也有糖尿病啊?”那个大娘看着我,满脸可惜地道。
“我确实有这个症兆,这不是李主任给我开的药嘛,说吃完这个药,就能维持住不发展了,所以我才来买的,不过,可真是挺贵啊。”
我边建群加入了两个人边道。
“唉,你说这病吧,不听大夫的咱们也不敢啊,可是听大夫的吃的这药,也是真贵啊,吃上几个疗程就是一万多块钱,要是治不好,可真白花钱了。”
那个大娘还在心疼地道。
这个时候,周围也有几个人,都是年纪不小了,拎着药路过我们身边,听到我们聊着糖尿病这件事情,也加入了进来。
就这样,我里里外外,共计加了十三四个人进了群。
做完了这一切,我便悄然离开了医院,不着急,证据先收集着,以后有机会一定用得上的。
报仇这件事情,千万急不得,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所以,先按照我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地来就是了。
出门后,我并没有回家,而是打了辆车子,去了长途客运站,因为我还要做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去小婉家看看,顺便,把钱给他们送过去。
钱,是卖房子的钱。
那房子我没有住,直接赔了两万块,卖给了房倒,剩下了直接就还了银行贷款,但还付了两万块钱的违约金。
因为贷款不足一年便提前全部还清贷款,是违约行为。
还剩下三十八万,我补足到了四十万,准备将这笔钱还给温婉的家人。
说起来,温婉的家人也挺令人心寒的,他们知道了温婉的死讯后,居然并没有来人,只是冷漠地说了一声“知道了,你自己处理吧”,便挂断了电话。
以至于,所有的后事都是我来处理的。不过,他们大概是不知道温婉还买了套房子,如果知道的话,恐怕他们早就赶到了。
不过当时我正处于悲痛之中,更因为他们的冷漠而愤怒,也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更何况是他们先挂的电话,所以,房子的事情我也没提。
但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无论如何,这终归是温婉的遗产,虽然温婉已经在房产证上写下了我的名字,可是这栋用尊严和生命换来的房子我能要吗?
我就算再混蛋也不能吃小婉的人血馒头!
所以,我准备把卖房钱给他们送回去。
但我并没有打电话,我实在不想跟小婉这样冷漠的家人再联系了,所以,我准备到了地方,直接把事说清楚,将钱扔下便走。
至于他们怎么处置这笔钱,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小婉的老家是安原县的一个村子,距离市里一百五十公里,也是金海市的外埠县,一个半小时车程了。
不过,虽然距离省城并不远,省城经济发展的辐射外溢效应却并没有体现出来,相反,倒是省城产生了虹吸效应,将周围的要素资源全都吸引到省城那边去了,周边县城反倒不好发展。
所以,安原县一直以来都是国家级的深度贫困县,县城还好一些,再往农村走,明显就比较落后了。
我一直没有来过小婉的家,跟她的家人也没有见过面,只是在手机照片上看过她家人的照片而已,虽然我几次提过要来,却被小婉以种种理由拒绝了。
现在我才知道,她的家人那般冷漠,或许,她也怕领我上门让我不舒服吧?
小婉的哥哥已经搬到安原县城来住了,两口子据说也都在县城里打零工,而小婉的母亲为了照顾他们,也将农村的地租了出去,跟他们一起搬到了城里来,据说还开了个小卖部——小婉的父亲早逝,是母亲将她和哥哥拉扯大的。
按照小婉曾经给过我的地址,我找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七拐八绕的,终于找到了那家信诚社区小卖部。
隔壁小区就是高楼大厦,金壁辉煌的,多栋高层拔地而起,巍峨壮观,这个小区却是破破烂烂,两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小卖部其实就是一间五十平的巷道小门市改的,屋子里满满登登地堆满了货,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正坐在那里,看着墙上挂着的电视。
那老太太瘦小枯干的,脸上满是风吹日晒的皱纹,一看就是曾经整日劳作的农村人。
不过相貌上,跟温婉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我拿着手机,打开了摄录功能,放在了上衣口袋里,摄像头向外,准备录下这一切。
并不是我有什么用心,而是想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在家中小婉的照片前给她播放,因为她连死后家人都没有去看她,我要为她补上这个遗憾。
“买啥?”那个老太太见我进了屋子,就走过来问道。
我刚要说话,里屋就跑出了一个胖墩墩的小小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嘴里“嘿嘿哈哈”地叫着好像是学武术呢,一棍子就抽在了那个老太太的腿上。
“啪”地一声响,我听着都有些疼。
“哎哟,大孙子,你怎么还打奶奶啊。”那个老太太就痛叫了一声揉着腿道。
“我是孙悟空,打的就是你这个老不死、老妖怪。”那个小胖子举起了棍子,在空中一通比划,又是一棍子打了下去。
我登时就皱起了眉头,这什么情况?也太没家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