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开始的常委会,足足开了两个小时,并且,这一次临时的常委会只讨论了一个事项,那就是,关于如何处理宣教部赵庆丰的问题。
据说,枢记真怒了,居然在常委会上骂人了。
两个小时的常委会,枢记在会上骂人就骂了一个半小时,足见得枢记的愤怒。
当然,骂人的同时,还针对赵庆丰这个问题扩展开去,结合这一次的机关作风大整顿,枢记是下了死命令了,要求纪监委和组工部再加上市直机关工委,三家全面配合,不要再查什么迟到早退了,这些不疼不痒抓倒霉蛋儿的事儿根本就没用,主要集中在讲政治、讲规矩、讲党性、讲原则以及如何将成果落实在工作与实践上。
最后,提到了赵庆丰的处理结果。
枢记的意见很明确,机关里不需要这种人,更不能允许这种人的存在。
说起来也确实让人愤怒,一次正常的工作分工而已,就算是所谓的架空,但也是事出有因——相信谢青莹私下里也一定跟枢记交流过相关情况,所以,孙世昆对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肯定也了解得很透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枢记才更愤怒。
所以,会上直接做出了决定,不容任何人更改,赵庆丰,直接发配到了区工商联任一级主任科员,连个实职都没有了。
看上去好像是任了个大正科,工资待遇涨上去了一部分,但实际上,赵庆丰原本就是正科实职啊,宣教部的副部长,再怎样往下派,也至少是个小部门的一把手。
现在沦落到了连个实职都没有了,而他才刚刚四十七岁,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
说惨太惨了,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不过,这对于赵庆丰来说,已经是足够仁慈的了。
若是我当枢记的话,抛开个人恩怨不谈,单论这件事情,我肯定杀伐决断,直接将赵庆丰免职,只保留正科级别,然后就当科员在那里扔着就行了。
当然,我也很怀疑,这是枢记给贺永杰面子,亦或是贺永杰跟枢记求情了,要不然的话,以孙世昆的性格,应该跟我一样的处理方式。
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少有地看到吴珊珊激动了,甚至可以说是拍案而起,就差直呼“苍天有眼”了!
中午的时候,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满食堂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甚至还有相熟的人过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一律回答“不知道”。
不过,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为了复仇,临时起意而策划的。
但在所有人看起来,这都只是巧合罢了,我自信,应该能瞒得过所有人。
“赵庆丰,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不,没完,你不死,我不心安,咱们,继续走着瞧!”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望向窗外,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我恨透了赵庆丰这个道貌岸然的王八蛋,所以,当然不能结束,我必须还要想办法借着这一次事情的东风,往死里整他,不把他送进去,我不会罢休。
所以,接下来,我要好好地策划一下应该怎么做了。不过,这件事情我就要做得隐蔽些了,甚至,我不想让谢青莹知道这件事情。
下午的时候,刘长信来了,正好李书雪出去传文件了,我就到了刘长信的屋子里,扔给他一枝烟。
刘长信靠在椅子里,用鹰一般的眼睛望着我,叼着烟,看见外面没人,挑了挑眉毛道,“说吧,又憋着什么坏呢?”
“刘哥,你这话说得,让我都不知道咋开口了。”我嘿嘿一笑道,不过对于刘长信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家伙,简直就是智多近乎妖啊。
可偏偏整个宣教部里,唯有我知道他有多可怕,其他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烟不出火不进的闷葫芦。
谁能成想,这位看上去废铁的家伙,实则是一个超级王者啊。
“我能不知道你那点儿小九九?说吧,是不是跟赵庆丰有关系?而今天赵庆丰倒台的事情,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我就不信,枢记怎么就那么巧赶上这档子事儿了?”刘长信斜了我一眼,“切”了一声道。
“刘哥,你这要是生在三国时期,就算诸葛亮都不是你的对手啊。”我就笑道。
“我生在三国,让诸葛亮做我的对手简直就是侮辱我了,那得是为老子所用才行。如果不为所用,直接弄死就得了。”
刘长信咧嘴笑道。
“靠,你咋这样呢?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翻了个白眼儿道。
“行啦,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你现在可是科长了,身份儿不一样了,别没事儿找我这个闲人聊天来,让人看见你好像多没正事儿似的。我无所谓,你不行。”
刘长信道。
尽管话不好听,可依旧温暖人心。
我就点了点头,“刘哥,我也不多说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清楚咱们部里的财务支出情况,而赵庆丰恰恰分管这一块。我不瞒你,我跟他有仇,并且,绝对不仅仅只是机关里的这点儿仇,是涉及到了我前女友跳楼而死的事情。
这个仇如果不报,我对不起我前女友,更对不起自己的这颗被侮辱的心。
念头不畅,会成为一生羁绊,我接下来的人生也不会幸福,每每想起都会痛得无法呼吸。
所以,我必须要借这个机会搞死他。”
我望着刘长信,真诚地说道。
刘长信看着我,半晌,轻声叹了口气,“海子,我说你一句,你什么都好,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甚至我在你这个年纪比起你来都差得远了,就算现在,我也有很多要向你学习的地方。
但你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爱较真儿,学不会自己跟自己和解,不肯放过自己。
须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啊,兄弟!”
“刘哥,道理我懂,但仇恨植心,如果我和赵庆丰之间不真正倒下去一个,这个坎儿,我过不去。”
我咬了咬牙,缓缓说道。
“也是,火疖子长在别人身上,自己永远感觉不到疼,所以,我不劝你了。说吧,你想怎么做,你想了解什么。”
刘长信道。
“赵庆丰虽然被贬走,但肯定还要进行离任审计的,我就想知道,在他任常务副部长管财务这么长时间,就不信,他没有什么谋私利的事情!
如果在这方面能抓住他什么把柄,直接审计出来,交到监委会,我想,也足够他喝上一大壶的了。”
我低声道。
“够狠、够毒、够聪明!不过我喜欢!玛德,老子越来越喜欢你了。如果你是女的,我追死你!”
刘长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竖起了大拇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