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不等那汉子反应，周武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抽的他眼冒金星。
“在下周武，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专打地痞流氓！”
说完，又是一巴掌过去，醉汉猛地被他一击差点跌在地上，他愣了两秒看清来人后，立马张牙舞爪的挥着木棍朝周武砸去。
周武轻松躲开，醉汉砸了个空，周武顺势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记飞踢。
“小爷我生平最恨打女人的，今个就让你领教下正宗的八卦连环掌！”
顿时片片掌影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一连打的那汉子原地打转。
周武想到刚才他对老板娘的所作所为，只觉怒火中烧，他运起法力最后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那汉子应声惨叫着横摔了出去，爬了几次才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周武看着老板娘被抽红了的脸，眉间泛起一丝心疼，他随手使出一张治疗符，想要为她疗伤，没想到老板娘见状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嘴里还警觉的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周武看着老板娘的反应，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然后那张符咒就散发出绿色的光点，光点没入老板娘受伤的脸颊上，很快就将其复原。
老板娘感觉到脸部没有方才的疼痛感，刚要道谢，但心里头还是闪过一丝诧异。
这人看上去倒不像是普通人，不知他为何要救自己。
周武看着老板娘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双漂亮的眼睛也是忽闪忽闪的透着疑惑，他轻笑了一声，又低下头给那狗子疗伤。
狗子之前应该是被人反复虐待，见到生面孔怕的要死，哆哆嗦嗦的团在角落。
周武从怀里取出半张饼子，喂给狗子，狗子这才试探着上前，然后一阵绿光闪过，它身上的伤疤也开始复原。
周武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狗子也感觉到了他的善意，摇着尾巴表达感谢。
周武起身，将道符收起，老板娘看到他腰间的桃木剑，又是一惊，她看着来人朝自己走来，吓得连连后退。
周武见他害怕，连忙停住，纠结了半天问道：“你...还记得前几天救过的乞丐吗？”
老板娘咬了咬唇，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武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那是我变得，其实...我是个道士，本来是想要除掉你的，但据我观察你是个好人，所以...”
默了默，他又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你...不会怪我吧？”
老板娘看着他此刻俊逸的面容，与那臭气熏天的乞丐联系在一起，不知怎么觉得有些滑稽，忽地捂起嘴巴笑了起来。
周武看着她乐的开怀，也后知后觉跟着笑了起来。
老板娘这才放下戒备，邀请他进屋喝粥。
两人回到粥铺里，周武吃着老板娘端来的饭菜，向她坦白了自己之前的内心想法。
在没遇到她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妖都是坏的，见到他们的时候一定要毫不留情的将其除掉。
包括他的老师父也如此教育他，妖吃人就如同人吃米，是世间大道至律，而我们干这一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们作恶多端。
所以二十年来，他过得都是吃饭修行除妖，日复一日的机械生活。
直到遇见她，他才知道原来有的妖内心会如此善良，无论是对待陌生人也好，对待世间万物的生灵也罢，能不分贵贱一视同仁，用自己的绵薄之力给予人间大爱。
这让他很是触动，第一次对自己关于妖的认知发生了转变。
老板娘听后，神情有些黯然，尽管她确实没有存着害人的心思，但她是只妖，光是她的身份，就会面临无数仙家道派的围追堵截。
于是她咬着牙不解的问道：“道士除妖，天经地义，杀了我，你便可积攒功德羽化飞升，为何不杀？”
没想到周武反问她：“你修为很高，随便施个法就可以让那人在这个世上消失，为何还要挨巴掌？”
老板娘不假思索的回道：“媚儿从不杀生，他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他可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家里也可能有老人要赡养。杀他容易，可若我这样做了，必定会有很多人因此受折磨。”
“嗯这便是了，除掉你容易，或许我可以积累德善值，但这样做必定会有更多人因此吃不上饭，无处可去最后活活饿死在大街上，我会良心不安。”
两人对视一眼，一股莫名的默契在两人身上涌动。
周武憋了许久，问出一个他非常好奇的问题：“内个，你不杀生的话，怎么提升修为？”
老板娘笑着迎上他的目光，眸子里是一片恬静：“每天进林子吸收天地灵气就够用了。”
“可杀一个人得到的修为，足够你在林子里吸半年灵气的。”
“没办法的事情，我没兴趣为了修为而滥杀无辜，妖和人一样，都是生命。有那几年为修为奔波的时间，我不如多送出几碗粥，修为高不一定快乐，但是帮助人让我很快乐。”
周武看着她，恍惚间有种错觉，对面的不是个妖孽，反而是个仙子。
他放下筷子，老板娘过去收拾，那一头乌发垂落，落在周武的手上，他感觉手背痒痒的，他抬头看到老板娘白皙的脖颈，忽然间想起那天桃树下的一吻，莫名觉得浑身发烫。
“你怎么了？”老板娘见他脸色发红，以为生病了，刚要用手摸他的脑袋。
周武连忙起身躲开，支支吾吾道：“内个...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回话，周武慌忙逃离，一出门他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老板娘碎掉的玉簪，他起身过去将它们捡起，试图拼接在一起。
老板娘正要送他，看到后，有些遗憾的说道：“都踩碎了，丢了吧，这簪子还是我铺子开张的第一日，一位好心的老奶奶送的，哎可惜了......”
虽然如此，但周武还是没有丢掉，而是收进了袖口。
他有些内疚，如果早点下来，她可能就不会挨巴掌，簪子也就不会摔断。
他为自己一时的优柔寡断而感到无比自责，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老板娘，他不敢回头看她那纯洁的眸子，飞速消失在夜色中。
老板娘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感叹，这世上居然有不除妖的道士，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