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黑衣,一张白的近妖的面孔,正是那个在气场上压着她喘不过气的男人。
“阎王大人好久不见,您还是这样英气逼人风流倜傥花见花开人见人怕...”
孟卜离倏地收回了摸着书柜把手的小手,条件反射般的立正站好,一惊一乍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花瓶。
啪——
这花瓶已经在书房里摆了百十年,是阎王十分钟爱的款式。
阎王龇着牙,捂着眼,转过头去,实在不忍心去看地上的碎片。
孟卜离看着有空当可乘,伸手就要去捏碎脖子项链上的珠子,意外的发现不知道何时,项链虽然还在,上面挂着的珠子却没了。
“在找这玩意吗?小离,你的大阵,还是我教的,我可不是让你这样用的!”
阎王双指夹着一颗珠子,语气逐渐阴沉,使出一股灵火将它焚化成灰。
孟卜离眼睁睁看着回家的船票就这么没了。
“哎呀呀,不就一个花瓶,至于吹胡子瞪眼吗?回头我去鬼市给您再求个一模一样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阎王大人保重!拜拜啦您呐!”
孟卜离撒腿开溜,身法极快,卷起一片残影就朝着门外飞奔。
阎王轻轻抬了下手掌,一面透明的法印凭空出现,挡在了书房门口,孟卜离刹不住车结结实实的撞在上面。
她吃通的揉着脸,嘴里不停的小声诅咒着,又摆出一副牲畜无害的笑脸,心虚的看着满脸寒霜的阎王。
阎王皱着眉毛,轻轻将窗户推开,大殿外面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叫喊声传了进来。
“说说吧,我们的孟阴使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偷东西,为了谁啊?是姓路的小黑猫,还是姓白的小白猫?”
孟卜离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阎王步步逼近,她靠在墙角,退无可退。
孟卜离理了理头绪,不慌不忙,理直气壮的跺脚道:“姐怎么可能偷东西!这趟回来,当然是为了忙活消灭天山派的事情!”
阎王一愣没想到她搬出来天山派说事。
“我来是为了找一些资料,你让我收拾天山派,可天山的人叫什么,在哪里,我一无所知,你总不能让我在茫茫人海挨个问吧!”
“还演?”
阎王将酒杯放在窗台上,面色不善,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你你...真正的仁君,是以德服人的!”
孟卜离看着靠近的阎王,企图萌混过关。
“仁君有什么意思,还是当暴君乐子多。”
阎王的眼神中跳跃着暴虐,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
冯萧萧看孟卜离迟迟不出来,又听到里面有两个声音起了争执,暗道不妙,他将手指按在珠子上,时刻准备捏碎,可又担心孟卜离的情况,便幻化成小狐狸,先躲在了暗处。
隐隐有脚步声从走廊里传了过来。
不一会,书房外围满了人。
是几个身上带满伤痕的阴兵过来作报告。
他们听着屋内的动静,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刚听里面的侍女说,是孟大人回来了...”
“孟大人好端端的不走正门,为啥非要溜进来?”
“谁知道呢,孟大人就不是个正经的主~”
“嘘!”
阎王将孟卜离堵在书房一角,两人靠的很近。
一段柔顺的红发垂到了孟卜离的脸上,痒痒的。
她感受着他身上那股阴鹜的气息,心脏都要吓的停跳了。
这货是在发脾气?
她在地府待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阎王生气。
心里怂的一批,可她面不改色,阎王盯着她,她就反盯回去,两人不言不语就这么静静对视着,谁也不落下风。
“偷什么?”
“好吧,姐不装了,坦白了,是在调查白绾绾!”
孟卜离顶不住了,身子一软,从阎王身边错步闪了出来,叉着腰抖起腿来,一脸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模样。
阎王捂着肚子,被她这副德性气的肝疼。
“肯定是您抹去了她的记忆,对不对?白绾绾杀了那么多人,保不齐就下了地狱吧,是不是被您给安排了?从路形影拿着黑司命的时候我就该猜到了,阎王大人您是不是一直在和猫族打交道?”
阎王取出一枚戒指,丢给了孟卜离。
“带上,就给你关于白绾绾前半生的记载。”
阎王打开书柜,从里面取出一部玉竹简。
孟卜离定睛细看,玉竹简外的编注上写着白绾绾三个字。
“果然在你这里!”
孟卜离心下惊喜,想也没想将戒指带在了手上。
阎王并没食言,见孟卜离带了戒指,便将手中的竹简给了她。
孟卜离打开后立马失望了,竹简是真的,可是上面弯弯绕绕写的全是异族语言,她一个大字都不认识。
卷轴就在眼前,她却无法获取其中的信息。
“你堂堂阎王大人,居然也会匡人!”
孟卜离生气将竹简闭合。
“我可没忽悠你,这是猫族长老亲笔撰写的,正儿八经的老物件!你不学无术看不懂怪我咯?”
阎王悠然坐在椅子上。
孟卜离感觉自己被智商压制了,就这样被摆了一道,心里不爽。
她看着手上的黑色戒指,想把它丢回去。
“这破戒指是什么物件,黑漆漆的,怎么像个笨铅块似得,配不上姐这么好看的手指!”
“不识货,这是幽冥戒指,是丑了点,不过是好东西,送你了。”
阎王口中念出一段法咒,戒指流动起阵阵光泽,似乎是完成了认主的仪式。
孟卜离惊呼一声,只感觉手指隐隐发烫,再想将戒指摘下,却怎么也取不下来,这戒指如同黑洞一般,将她体内的法力源源不断的给吸了个干净。
“阎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孟卜离捧着玉竹简,体内法力被短时间内抽空,让她体内酸痛难忍,虚弱的扶着墙才稳住。
“这戒指会吞食主人法力的,你太闹了,老实几天吧,不带上这个肯定又要四处乱搞,我不放心。”
“死腹黑!你搞些鬼画符来耍弄我,又弄个丑戒指废我修为!我要状告天帝,罚你去菜园地里挖土豆!”
“小离,说到惩罚,你擅闯天宗楼,拳打我的鬼差,暴力反抗地府阴兵,还偷进我的书房,全是重罪,你真是一点不带消停的,要数罪并罚,罚你什么好呢?”
阎王得意的挽起嘴角,不动声色的笑着,思索了一下,“就罚你去寒冰地狱受五年寒刑,念在你在人间除妖有功,减成三年。我看你是被爱情吹昏了头脑,先吹吹风吧,冷静冷静。”
孟卜离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似得瘫软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阎王。
阎王挑了挑眉,语重心长道:“小离呀,本王也不想这么做,可若又是这么轻飘飘的放了你,以后这阎王大殿上上下下不得乱了套了,我还怎么服众,你乖乖在那受三年刑罚,忍忍也就过了~”
“忍你板板,三年等我再出去,路形影孩子都打酱油了!”
孟卜离心里咒骂着,喘着粗气。
不就是翻了你几本破卷轴,至于吗?
我看你就是许久不罚我手痒痒了,好不容易逮着我回来,随便找个理由就定了罪,好满足你那高高在上的权利欲!
她悄然往书房外面看了一眼,好在冯萧萧还没有暴露,至少,她还留有后手。
“来人啊,押下去!”
几个阴兵听着令,开门走了进来,要将孟卜离带走。
她立马拳打脚踢闹了一阵,可没了法力的她像是带了紧箍咒的猴子,野不起来了。
“仙人板板!死腹黑你套路我!”
”我不能就这么狗带啊...”
“姐还没揍月老呢!”
......
书房外,长长的走廊里,传来孟卜离不甘心的嘶吼...
两个阴兵一左一右,架着孟卜离的胳膊,推开了地府通往地狱的大门。
他们四周,是拔舌地狱,杀猪似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孟卜离斩妖除魔什么阵仗没见过,她一脸的淡然,倒是两个阴兵吓的慌了神,加快了许多脚步。
拔舌地狱,凡在此地狱受刑之人,都是在人间喜爱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之辈。
他们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三五个鬼差掰开受刑者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而且还是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孟卜离看着里面的恶鬼们的舌头被拉到一米长,然后嘎嘣一声,舌头与嘴分了家,滑腻的舌头落在地上还弹了两下。
孟卜离平时最爱唠叨,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赶紧示意阴兵去下一层。
接着,来到了铁树地狱。
顾名思义,在人间犯有离间骨肉,挑拨夫妻情感的恶行的人们,死后会被送到这里,挂在由无数利刃组成的铁树上,开膛剥皮,此过程一遍一遍轮回往复,直到恶人的罪孽消除为止。
押送孟卜离的阴兵走位不慎,被溅了一身的血,赶紧绕道到一边。
接着,他们又一次路过了几层不同的地狱,期间景象惊恐万状,直到来到了第八层的寒冰地狱内。
两个阴兵走了一路吐了一路,如同惊弓之鸟,虚脱的都没了人样,在入口外歇了好久才回去复命。
寒冰地狱内,飘着鹅毛雪花,凌冽的厉风呼啸着,一片银装素裹,天寒地冻。
一座巍峨的高山顶上,万年不化的冰层里,被掏出了一间间挨在一起的牢房,寒铁制成的栏杆上裹着厚厚的冰层。
不少牢房里关押的犯人都被活活冻死,成了一尊尊向栏杆外伸出手求救的骇人雕塑。
牢房内,摆着用冰雕刻的桌子椅子和大床。
孟卜离裹着小毯子,踹着铁门,冲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海大喊着:“放!我!出!去!”
她那瘦弱的身子发出的不大的叫喊声,瞬间就淹没在呼啸的山风中。
一股气势磅礴的冷风迎面出来,一下将她小小的身形给吹飞了起来,摔在了地上。
孟卜离缩进冰床的底下避风,气的用牙去咬手指上的黑戒指,戒指依然是宛如长进了肉里,纹丝不动。
阿丘~
孟卜离打了个喷嚏,声音在山谷内反复回向,鼻涕泡挂在她鼻尖,瞬间被风吹成了一截冰柱子。
阿丘...
又是一声,不过,这次却不是孟卜离打的。
冰牢外面有人!
孟卜离惊喜的趴在栏杆上,四下瞧去,“谁在打喷嚏,是人是鬼,出来!”
前方的雪窝窝里,哆哆嗦嗦爬出一个人来。
冯萧萧发间和眉毛上,都挂着厚厚的冰渣子,整个人像个雪人,他裹着条不知哪里弄来的窗帘,顶着刀子般的山风,走两步退一步,冻得满脸通红。
冯萧萧看着焦急的孟卜离,艰难的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他上下牙关打着颤,口吃含糊的朝着孟卜离问道:
“本公子,这般,算不算...英雄救美?好说好说,你别急...我这就..救你出来..”
孟卜离一看是冯萧萧,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被风吹倒。
“冯萧萧,这个山头叫雪葬岗,这里的风雪,是整个地狱全境最冷的,你这小身板子,受不受的住啊!”
“我狐族好儿郎,岂会...被小小风雪打败?”
“好一个及时雨冯萧萧,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出现了!姐以后再也不骂你不嫌弃你了!快快借我一些法力!”
孟卜离正感动的稀里哗啦,却看冯萧萧又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白眼一翻,噗通,人给冻晕了过去...
孟卜离看着大字型趴在地上的冯萧萧,急的直跺脚:“你这个不靠谱的男人...不行又还非要逞能,真是丢人!”
半晌,冯萧萧还是没有动静。
“快起来啊!不能困!现在睡着了,就永远睡着了!”
“你不能就这样挂在这里,凤鳞国的女人们是不是要给你举行国葬啊,你们狐族是不是要踮着刀四处追杀我啊,重要的是,我还有什么脸去见路大蹄子!”
......
孟卜离贴在透骨凉的栏杆上,伸手去抓他,却是始终差了半米远,够不到,气的她泪花直打转。
“失算了,这一趟,玩砸了...”
眼看好友要和其他牢里的犯人一样冻成雕塑,孟卜离心底非常后悔不该带他来地府,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漫天白色的飘雪中,一团黑影缓缓循着她的哭声找了过来。
一双沧桑的大手将雪窝中的冯萧萧抱起,抬到了孟卜离面前。
孟卜离摸着冯萧萧的四肢,都几乎要僵住了,想也不想,将冯萧萧挂在胸前的项链翻了出来,替他捏碎了珠子。
一阵红色的法印再次出现在空中,奄奄一息的冯萧萧吸了进去,随之消散在空中。
总算将他送回了人间,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孟卜离擦干泪水,感激的朝着以前帮忙的黑影做了个礼:“你是......”
哪知道这个黑影居然趴在雪地里对自己行了跪拜之礼。
他褪去厚厚的御寒衣服,露出半张脸来,举着自己的右手,上面只有三根手指。
孟卜离看着他的手掌,脑海中似乎有些许印象,“你是...那个奈何桥的鬼差!”
“正是在下,当年小老我不小心掉入忘川,被水鬼缠身,当时众人围观无人敢下水救人,好在您路过桥头,拍散了水鬼,我才活了下来!”
“不必记挂,随手之举,那都是本婆该做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水鬼咬后,小老身残,便被调派到这寒冰地狱中,负责给各牢囚犯送牢饭。听闻孟大人被关押在此,特来看望。”
鬼差说着,从后背的包袱里取出一个饭盒,里面放着些点心和一瓶烫好了额烧酒,“小老不知孟大人喜好,随意备了些...”
冰天雪地里还能落着一口热酒喝,孟卜离满足的不得了,她三两口将点心吃了精光,一壶烧酒下肚,火辣辣的热意瞬间暖遍了全身。
鬼差盯着孟卜离手上的戒指愣了楞,“小老猜测,阎王大人是有意将孟大人您给安排到这件牢房的。”
“此话怎讲?”
“我听之前当差的狱卒讲过,历年历代,这间牢房里关押的,要么是猫族的重要囚犯,要么就一直空着。上次在这牢里的,是个叫九千岁的半仙。”
“九千岁?”
孟卜离脑袋里炸了锅,自己何德何能,她虽然自负,但是绝不敢与九千岁那种修为的人比肩。
搞不懂阎王这个腹黑男是什么心思。
老鬼头收拾好餐具,语重心长的叮嘱着:“孟大人您有所不知,当下特殊时期,阎王大人与天庭星君在地府中暗暗较劲,双方争权夺势,都折了不少好手,此举将您雪藏在此,或是间接在保护你。”
鬼差见孟卜离发呆,便不再说下去。
“小老还有其他牢狱要看,先行告退。”
等孟卜离回过神来,鬼差的人影已经没入了风雪之中。
孟卜离思索着,历年历代,关押的都是猫族的犯人,她忽然想起,自己从小无父无母,难不成,阎王在暗示自己是只猫?
孟卜离觉得这种想法不成立,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了,从来都不能像路形影那样,幻化成可爱的小猫咪。
她看着手中的戒指,赶紧将牢内的落雪打扫干净,想看看冰狱内是否有什么九千岁遗留下来的东西。
她趴在地上,翻遍了每一寸地面和墙角,都是万年不化的坚冰,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一股大风又起,呼啸的吹的人稳不住身形,孟卜离翻身一滚,缩进了冰床下面。
“咦?”
孟卜离睁大了眼睛,看着冰床的一角,似乎有块破布被冻在了冰里。
破布上面还有一些红色的文字,布料仔细看来,像是从衣服上撕下的边角,而红色的文字,和阎王给的玉竹简上的鬼画符几乎一样。
狐族的文字!
孟卜离的热情消退了大半,就算它被取出来了,她也看不懂。
凭她如何敲打,这不化的坚冰都如同顽石一般,丝毫不动。
“啊,我好苦啊..这到底是个啥啊,会不会是绝世的秘术?难不成是九前辈修行一生的心法感悟?”
肯定是个好东西,可惜看得见拿不到,这真是反复折磨,给恶人孟整不会了。
但凡她有一丁点的法力,唤出小火龙烤化冰层就完事了。
一壶烧酒喝下后,身子彻底暖了起来。
孟卜离不畏寒意,索性龟缩在冰床下面,裹着毯子,睡了起来。
殊不知,在她困觉以后,手指上的戒指忽明忽暗的流动起光泽,将冰层内的布料上的红色文字一个不留的吸进了戒指中。
人间,孟婆庙里。
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耳边传来虫鸣。
冯萧萧昏昏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屁股下有什么东西隔着,他摸索半天,是自己的折扇。
“我怎么...回来了?”
一切如同做了一场梦,冯萧萧的四肢依然发麻,几次都没站起来。
“孟姑娘?你回来了吗?”
冯萧萧摸了摸自己的项链,黯然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他依稀记得,在寒冰地狱里,孟卜离的脖子上的项链,似乎没了回来用的珠子。
她难道还在地狱里吹冷风?
冯萧萧又喊了几嗓子,无人应答。
这下,他心急如焚,随便找了一根破板凳腿当拐杖,赶着路朝着南安城走去。
路府内,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路形影打开门,发现一身狼狈的冯萧萧。
“这是...”
“来不及解释了,孟卜离...她...她...”
“她怎么了?”
“她被困在地狱里回不来了,你可否知道通往地府的方法?我们一起去救人!”
“我...”
路形影做了难。
“老冯,我离不开这里。”
白绾绾刚被马车撞碎了骨头,日常起居需要有人伺候着。
冯萧萧诧异的看着路形影,明白了他眼神为什么不敢直视自己。
“阿影,谁来了?”
屋内,传来白绾绾的询问声音。
路形影和冯萧萧都没吭声。
冯萧萧转身就走,压低嗓音说道:“八层,寒冰地狱,她可是为了你才钻了那冰窟窿。你在这甜蜜,留她在那吃苦?”
路形影听在耳朵里,脚下却没有动作。
冯萧萧又走了几步,身后传来路府关门的声音。
他不由得心灰意冷。
看来,路大捕头这条路子是走不通了,要想搬救兵,他只能回一趟狐族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