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萧萧拍了拍她的肩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别担心了,没准现在的绾绾,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人了...”
孟卜离轻声嗯着,却依然神情涣散。
两人就这样走在回去的路上,孟卜离始终一言不发。
冯萧萧知道,她现在肯定满脑子都是关于路形影的胡思乱想。
不想看她这样神伤下去,平时伶牙俐齿的他忽然哑火,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怎么去安慰。
忽然,空中飘来了一股味道。
冯萧萧目光飘向了远处,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此时,能拯救孟卜离的,可能只有一种东西了。
不多一会,冯萧萧喜滋滋的抱着一团油纸跑了回来。
他将油纸打开,露出四个大火烧,刚出炉的饼子还冒着白烟,里面架着厚厚的驴肉,上面点缀着青椒蒜蓉和黑芝麻,香气扑鼻。
孟卜离只闻了下味道,失神的双眼就恢复了光彩,她馋的双眼放光,也不嫌烫嘴,一口咬下半个,鼓着腮帮美美的咀嚼着。
冯萧萧笑着将她鼻尖上的葱花弹飞。
孟卜离看着冯萧萧,边吃边问:“冯萧萧,过段时间,敢不敢陪我去个地方!”
“哪?”
“回我家啊!”
“哪??”
“就是下地狱!”
“好!”
冯萧萧满嘴答应,却脚下一软,噗通,晕了过去。
南安城内的小吃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大街上,卖汤圆,灌汤包,野馄饨的摊位比比皆是,百年老店,金字招牌,口味各有特色。蒸大包的笼屉里白腾腾的热气带着肉香的香气飘的到处都是。
叫卖声,砍价声,连成一片。
人群中,一抹白云般的身影飘过,绾绾一席白衣,一口将手中的糖葫芦吞下。
她蹦着,跳着,拉着路形影的手,在各个小吃摊位里穿梭。
路形影手里拎着大包小袋,吃的喝的玩的,装了满满一堆。
他请了三天假,专门陪绾绾逛街游玩。
绾绾已经吃了一路,脸上油油的像只小花猫。
路形影拿着手绢,忙的不亦乐乎,还来不及给她擦去脸蛋上之前的油渍,就又多了几道新的酱汁。
这一眨眼的功夫,绾绾手里又多了十几个肉串。
“阿影,张嘴!”
路形影平时只吃素食,从不碰这些小吃,今天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不喜欢吃,而是不喜欢一个人吃。
绾绾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两人都成了花脸。
路形影假意责怪她,却开心的笑着,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新出炉的月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几个小童背着篓子,里面是刚发出的南安月报。
绾绾好奇的取了一张,只见上面最显眼的地方,大字写着;《风月街花魁大赛即将开幕!》
“这是...冯公子说的那个地方?”
绾绾好奇的指着月报上的消息问道。
路形影向她解释道:“对,风月作坊,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花魁大赛,来选拔新人里的佼佼者,历任小倌中的魁首,或被富婆赎身带走,或是被城中大户看中,要去当了赘婿。冯萧萧这家伙,在其中可是没少抽成,赚的盆满钵满...”
几个小童在人群中跑了几趟,月报都散了出去。登时大家嘴里都开始谈论着这一届的花魁大赛,街上变得更加热闹。
“这个好看,这个也不错”
几个年轻的小姐姐挤在一起,看着备选小倌们的画像。
“我喜欢这个,我猜他能夺魁!”
“......”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甚至有店家关了生意,开起了盘口,在不同的小倌身上押宝...
“阿影,我们明天去看看好不好!”
绾绾并不好色,但是很好奇。
她忽然发现,周围的人们都在议论着风月作坊的种种,这实在是吊她的胃口。
“不要。我不喜欢你去。”
一想到风月作坊,路形影满脑子都是孟卜离在包间里左拥右抱的样子。
他不是对自己没自信,可他就是不喜欢绾绾出没于全是奶狗的场所,
绾绾就如同一张白纸,万一她受不了撩拨,成了第二个孟卜离该如何是好?以路形影的个性,只要是绾绾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哪怕是她想和小倌们一起吟诗作对,诗情画意。
他不忍心拒绝她对享乐的追求,可又不想当醋坛子。
路形影不愿意面对那个场面,所以,自私一点,干脆不许绾绾去。
“就远远的看几眼,也会让你吃醋吗?”
绾绾忍不住笑着问到。
“会!”
“既然阿影不喜欢,我就不去了。”
绾绾阅读到了路形影眼神中的不自在,轻轻揽过他的脸,和他碰了碰鼻尖。
已经放弃了去看看的想法,可绾绾无意间翻看了月报的背面,两个人的画像刺激着她的心弦。
正是小海和许天的画像。
看着两张英俊的面容,绾绾内心澎湃着,喃喃自语:“原来你们是风月之人,一个是海,一个是天...”
“你怎么了?”路形影走了两步,发现绾绾没有跟上来。
“没事...”
绾绾悄然收起了南安月报,又蹦跳着回到路形影身边。
在心里,她将风月作坊的地址默默记了下来。
人群之中,有几双眼睛盯着他们的背影,一边看,一边快速的在本本上记录着。
入夜时分,城南的永乐街上,随着一阵阵绚丽的烟花在天空炸响,琴瑟声起,音律不断。
花魁大赛的垫场环节正式拉开了序幕,冯萧萧为了今年的花魁赛,不惜血本,请工匠用木桩搭建起了十几米长的栈桥,无数新来的小倌站在桥上,朝着下面挥手。
风月作坊外,无数欢呼的姑娘们潮水般围拢过来。
女人堆里,混着十里八乡的阔太和官妇,还有说不清的小富姐。她们都早早的物色好了心仪的对象,来一瞻风采。
不仅是女人闻声而来,还有好些下了注的男人们,也往南安城南涌来,将整条永乐街挤得满满当当。
一个中年妇人,顺着人群靠了过来。
她兴奋的看着天上美丽的烟花,品着优雅的丝竹之音,看着疯狂的人们,感觉一切是都新鲜至极。
妇人的的目光最后落在栈桥一处,那里站着锦衣秀袍的小海和许天。
换衣并化妆后的他俩,翩翩少年,玉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