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有意思了,陆典瞧着那跪在地上的小侍,听他说这话就差指名道姓是自己换了谈宁的药。
“你觉得是谁换了药。”陆典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让他继续往下说。
小侍抬头看了陆典一眼,垂头道:“谈宁公子与您一向不和,今日您回来便和公子起了争执,身边的人还跟公子扭打在一起,就是那时换了药也说不定。”
“我今日来雅风阁只是一时兴起,更不知晓谈宁要接的客是谁,便是他的名字我也是今日才知。”陆典指了指身边的顾珏,笑道:“再说了我不想着怎么固宠来寻人麻烦,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小侍朝闵旭磕了个头,坚持道:“大人,是与不是搜身便知。”他胸有成竹地瞧了眼陆典,“既是换了谈宁公子的药,那他身上必有公子备的桃花散!”
陆典着实被他这话逗乐了,“你当人人都是傻的么,就算真的是我,怎会把药放在身上。”
“公子既然问心无愧,那便让人搜上一搜。”小侍说道。
陆典正想答应,却被顾珏拦住,“不行!”
“王爷这是何意。”卜弘毅怨恨的盯着两人。
顾珏眉眼含笑,话里却透着让人心惧的威势:“我的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碰的。”
“不过是个玩物,王爷看的倒是紧。”卜弘毅讽刺道。
“那是自然,她可是我的命呢。”顾珏随意道,脸上一派闲散自在,仿佛只是说了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
一旁的闵旭看着这般形式,虽然他也怀疑这这小侍话里的真实性,但他都说道这份上了,不搜身卜弘毅这边过不去,搜身他觉得顾珏能把自己的头拧下来。
思量一番后,闵旭对陆典礼貌道:“陆公子,可否将身上的物品都取出让我们看上一看。”比起卜弘毅和顾珏,也就只有这个看起来和善单纯的当事人好说话一些了。
陆典向顾珏点点头,示意他这事无碍,然后向闵旭应道:“可以。”希望他们承受能力好一些。
解下腰间系着的香囊将其中的东西倒出,陆典指着与各式干花格格不入的一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小布包,言简意赅:“这个别碰,迷药。”
说完又从腰间掏出三四个类似的小布包,“都是毒,很不好解。”
接着是从袖中拿出两个小玉瓶,“解迷药的。”
此时除了顾珏,在场的人都已目瞪口呆,眼睁睁瞧着陆典一撩衣摆解下绑在腿上的一把匕首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淬了毒,解药还没来得及做,你们别被误伤了。”
然后她摸了摸身上别的地方,恍然大悟地指了指自己束发的青玉簪,“其实这是个暗器,也是淬了毒的,我就不拿下来演示了。”
闵旭神色极其不自在地看着桌上的东西,“陆公子为何会带这么多毒在身上?”
“防身啊。”陆典指了指自己的脸,笑眯眯让顾珏背了锅:“我长得这般貌美很容易被歹人盯上的,王爷为了我的安全特地寻来的。”
“我身上的东西可都在这了,闵大人尽可拿去查验,不过要小心点。”陆典很是大方道。
闵旭看着桌上的东西偷偷观察了下顾珏的脸色,见他只是一脸宠溺地瞧着顾珏并未显出不满,这才悄悄挥手让手下的人把东西收起来。
“陆公子这般豁达,下官定会查明真相,还公子一个清白。”闵旭对陆典笑道。
话音刚落便听卜弘毅冷哼一声,“清白与否,现在就能下定论了?”
闵旭身子一僵,朝卜弘毅陪笑道:“侯爷说的是。”
“他身上还有东西没拿出来。”跪在地上的小侍突然发难,指着陆典腰间的玉佩道:“桃花散一定在玉佩里!”
陆典低头瞧了瞧,确定是自己从府里出来时一直佩戴的玉佩,利落地解下往桌上一扔,“不过是块普通……”
双鱼之形的玉佩落在桌上,清脆的一声碰撞声后随声裂开,白色的药粉从鱼腹出洒出,空气中瞬间升腾起一股似有若无的桃花香。
“屏息,退出去。”陆典面色难看,赶忙出声提醒众人。
那小侍看见这情形哈哈大笑,状若疯癫,“没错,没错!就是他,你们都看到了,我说的没错,就是他杀了二爷和谈宁公子。”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他大喊了两声突然起身往屋中的墙壁上奋力一撞,正在往屋外走的众人没来得及人拦他,陆典冲过去拉起他的手腕诊脉,不过片刻便无力地放下了他的手臂。
这一撞他抱了必死的决心,脑袋上的撞击处甚至都凹陷下去,此刻他以全然没了气息,一双眼睛睁的极大,唯有从眼角处尚在延伸出来的两道泪痕昭示着这个人刚刚还是活着的。
用三条人命来设局,陆典眼睛通红,抬手轻轻为这个她连姓名都不知的小侍合上双眼。
在这屋里多待了几分的陆典因为吸入了桃花散的气息面色有些潮红,她重重吐了口气起身离开,对担忧看着她的顾珏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不是我。”
顾珏轻轻道:“我知道。”
回到雅风阁的大堂,便听卜弘毅厉声道:“闵大人,一切已经水落石出,还不把凶手捉拿归案!”
闵旭为难地看了看默默挡在陆典身前的顾珏,斟酌道:“侯爷,那小侍刚刚所说只是一面之词,还需向雅风阁中的人取证,如此才可断案。”
卜弘毅不耐道:“那便审吧。”
闵旭心中无奈叹息,想想他的同僚,无论哪个办案子不是坐在威严正经的公堂之上,惊堂木一拍居高临下提犯人,审证人。此前他还常常感叹怀才不遇,自己连个办案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机会倒是有了,可他宁可回慎刑司坐冷板凳。
“大人有话便问吧,毕竟是在我这雅风阁出的事。”一直在一旁摆弄手中酒葫芦的秦涟柔声道:“不把事情弄清楚了,那我这雅风阁也开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