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警察与偏见
甄斯文2025-07-02 19:473,036

今夜大悲大喜的遭遇,一直令我精神上恍恍惚惚,浑身抖个不停。

  当派出所讯问室惨白的灯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下意识伸手遮挡,这才回过味来。发现我们几个作为当事(嫌疑)人,已经都坐在温泉派出所的长凳上了。

  我的生物钟告诉我,此刻本该是躺在舒适温暖的大床上做梦的时间。鉴于自小接受的教育,国人对执法机关和国家机器的畏惧已经成了惯性,虽然明知道我们几个十分得清白无辜,心里仍感觉惴惴不安。

  叹息一声,我担忧地看了珍妮花一眼。

  珍妮花的状态令人堪忧,盘好的长发丝丝缕缕垂下来,间或仍有几粒雪白的砂子掉落,说不出的狼狈。

  她面色灰败,眼神空洞,如一朵昨日残花。警察到达的时候,她正跪在沙滩上,对着美丽的温泉湖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如水的月色中,我只能看见她倍感单薄却依然骄傲挺起的脊背。

  此刻她一只手正下意识地蹭着毫无血色的嘴唇,似乎要擦去并不存在的污垢,一边用空余的手挠痒。

  她脸上、胳膊上清晰可见星罗密布的小红包,枚红色的晚礼裙已被蹂躏地皱皱巴巴,与她整个人一样,失去了光彩。裙子一边的肩带已被暴力撕坏,裸露出半边莹润如玉的肩膀。

  惨白的灯光下,她整个人失去了所有艳丽的伪装,苍白惨淡如一页剪纸。漆黑的柳眉和眸子,高贵而颓废的气度,即使身处陋室,也让她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魅力。

  当手拿文件夹的警察走进屋子的时候,她的幼稚无知、毫无自知之明的特点,再次暴露无遗,她略带不耐烦的抱怨,“怎么这么久才来?先给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好像面前的人民警察就是她家的司机。半夜被惊扰了睡眠的警察大哥显然心情不佳,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瞅了她一眼,顺势将手里夹子在桌子上使劲儿一丢,那噼啪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十分突兀,令人心底发紧。

  警察的桌子和座位,很技巧地安置在白炽灯的阴影里。他能够很清晰地看见接受讯问人一个微小的眼神变化,可对面的人却连他的相貌都没办法看清楚。

  感觉上他是个长相毫无特点的男人,深棕色的眼睛,很干净。有一瞬间,我和他眼神对上了,冷冰冰地毫无感情,莫名其妙令我联想到一条蛇。

  我的脊背登时凉飕飕的。可当他垂下眼帘,整个人瞬间就毫无存在感了。这样的人,据说最适合做间谍或特务。只要丢进人堆里,犹如一粒灰尘,转眼就消失不见。

  倒霉的约翰逊,眼角上还被打出了2块乌青,这一场风流韵事付出代价的,看来也不止珍妮花一个人,这个男主角也被吓得不轻。他此刻偎依在珍妮花的旁边,一幅委屈而愤愤不平的模样。

  希望今夜的遭遇,不会给他心里留下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不会影响到以后的及时行乐……,我觉得自己邪恶了。

  我们几个人之中,唯一状态比较正常的,也就韩森一个人了。可他到了派出所这种地方,英雄无用武之地,也意识不到此刻尴尬的处境。

  但他经过今夜之前的种种,似乎也感觉到了珍妮花的各种不靠谱。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我,显然已经认定了,要唯我马首是瞻了。

  看到警察大哥对珍妮花的要求毫无反应,他倒是立刻行动起来,为我和珍妮花各倒了杯白开水,然后乖乖地坐到我身边。虽没再大力握着我的手,琉璃色的眸子定在我的周身,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关怀,灼伤了我的脸。

  我从珍妮花的身上,也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形象。此刻我恢复了各种感知能力,首先感觉胳膊上、腿上、脸上痒的要命,想来在沙滩上喂过了不少蚊子。

  凌晨的寒气侵入了单薄的真丝上衣,寒意让我不自禁的哆嗦了起来。

  我从长长的睫毛下,悄悄观察和分析着眼前的人民警察。此刻他看上去似乎面无表情,可我就是感觉,他正盯着衣衫不整的珍妮花,脸上带着某种奇异的表情。

  如果不是他警服还穿在身上,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的表现,与刚才进讯问室那些民工没啥区别。

  墙上的挂钟如果准确的话,此刻已经凌晨1点了!我*迫着自己打起精神来,眼下的形势,实在不能指望珍妮花他们能提供什么好的办法。

  我脑海中过滤着可能帮到我们的人,希望能寻找到助力。眼下的境遇凭我的直觉,似乎并不太乐观。

  面前这位警察大哥显然并不太和蔼,我私心里祈祷,希望他对于类似的桃色案件,千万别有什么偏见。这个案子如何定性,目前还有很多可以争议的地方。

  另一个讯问室应该也在上演同样的戏码,可那几位民工同志怎么说,我可就无法预测了。

  鉴于中国人对八卦的热情,对桃色案件的热情,对抓奸的热情,可能会混淆了事实的真相。抛开今夜珍妮花和约翰逊曾经在沙滩上春风一度的事儿,其实今晚的遭遇,实实在在是个性骚扰案或猥亵案,应该是上升到了刑事案的高度。

  如果不是我提前报了案,今夜珍妮花月夜寻欢的后果,我此刻简直不敢设想。

  我们几个毫无纪律和畏惧的表现,让警察同志看着不顺眼了。那警察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很正经的咳了几声,集中了我们的注意力。

  他很冷淡地告诉我们,按照报案的程序和要求,下面要按顺序各自做笔录。

  他似乎毫无任何意图的,手指着珍妮花,“先从你开始吧!具体的要求,是要将所有的细节交代清楚,第一需要真实,第二需要详尽。这也是惯例,便于我们根据笔录来判断事件的性质!”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警察截至目前做的事儿,从官面上看都是靠谱的,包括做笔录。但是我看出了,他的确也有几分不怀好意。

  至少,他此刻要珍妮花事无巨细的交待,不乏假公济私的嫌疑,或许想先满足满足他猎奇的心理。

  我看见珍妮花的凤眼先是瞪圆了,随即又不怀好意地眯了起来,我就知道她生气了。哦,她自有维护她尊严的方法,那是一般人绝不会采用,即使采用了也难以作为的办法。

  记得有次,她心情不好,在酒吧喝了点酒,又开快车被警察拦了下来。

  这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在乎什么罚单?可随着她声音越来越高,那警察也上火了。从一般的超速,居然立刻上升到了醉酒驾车,结果就是两人当街吵了起来。

  珍妮花一怒之下,扔下车子随便警察拖走,自己拦了辆出租车走了。她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发了狠说,要报复这个警察。

  我电话里面,都听见了她咬牙切齿的动作,估计她说的是心里话。我当时想的比较正常,估计不久这城市得多一桩无头冤案:某警务执法人员,被一群来历不明的小混混暴殴。

  然而隔着几天,她大清早地打电话吵醒我:“夭夭,下楼,快下楼,重大新闻哦。”

  我穿着睡衣冲下了楼,看见珍妮花的那一刻,我的睡意立刻消失无踪。她开着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车,笑得比春花灿烂。她的旁边坐着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正冲我点头微笑。

  我瞠目结舌,她则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个V的标志,然后踩着油门,呼地蹿了出去。

  我后知后觉,不禁摇头失笑。与睿云说起来,两人都笑得打跌。原来这就是她的报仇模式,将得罪她的人民警察弄上床,然后再丢掉他。

  后来有一次我俩再聚,我感叹,说你这种报复手段太毒辣,不担心被对方报复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从鼻孔里喷出两股轻烟,不屑地说:“呸!他也配报复我?一个男人而已。我可能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这个玩意!”

  她说起男人的表情,似乎在说一条狗。甚至还不如我说起奔奔,更富有感情。她身边男人太多,所以压根儿不在意任何男人。

  除了温玉伦,因为人家不要她,不想再睡她,她反而觉得他特别矜贵。

  “从什么时候开始讲呢?警察同志,从我脱衣服那时开始吗?”珍妮花突然表情妩媚起来。她伸出柔嫩的舌头,有意无意地,在有些干燥的红唇上,舔了一圈。

  我觉得要暴走了!珍妮花,你发骚也要看地方好吗?

  我刚酝酿一个笑脸,准备亡羊补牢的时候,“砰!”面前的桌面上一声巨响,将我们几个人吓了一跳,桌上的纸杯也随之跳了起来。

  对面的警察同志感受到了某种嘲弄,一下子发飙了,“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敢犯贱?一看你们,他妈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一伙儿卖*的,这丢脸都丢到外国人那里去了!你俩不要想抵赖,好好交代吧,我们的政策一向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

继续阅读:第17章 冤家路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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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战记:第三类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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