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是如何发现的？”周默跟着到一旁帮忙搬动床问道。
“周公子不知你晓得丞相胆小这事吗？”施禄抬着床腿，二人用力将这翻了过来，床的后面倒是没有谈话中被钉住的尸体，只有四处染了血的绳索挂在铁钉上。
周默摸着还未拆下来的绳索道：“会是有人在这处用了私刑吗？”
“从这绳子沾染的痕迹来看，这个人的手腕、脚腕都被这粗绳给磨破”施禄伸展开手比对了两端绳索的长度，说道：“应该有失踪女子被绑在此处过。这样的距离长度不是一个成年女子的高度”
“能看出这血迹是几天前的吗？”周默手指捻着这绳索看道，血迹是在绳索环扣染的有，杀人分尸的可能刨除。
“从颜色程度来看应该不到三天”施禄回答道。
“看来这个女子，被人换了个地方”周默用剑敲了敲这些被鞭子甩出的鞭痕说道，见这床底没有什么可探究的地方便再看看最后一个没查看的梳妆台，对施禄道：“为何说顾延胆子很小？”
施禄对周默笑着拱手道：“周公子，你就全当卑职放屁没听到”
周默哼笑一声，检查着梳妆台四周的首饰盒道：“你不说，我保不准会跟他说些更夸张的话，比如在松麓书院你用刀伤我的那次”
“周公子，不可”施禄忙摆手，见是自己惹的祸只好耷拉着身体对周默道：“还请周公子听了就权当没听见”
“说吧”翻着抽屉的周默不在意的挥手让他继续说道。
施禄握紧拳头清咳一声，有点紧张的看了下窗外才对周默说道：“卑职以前也不曾觉得丞相胆小，但那次陈府案件查探时，丞相刚一进卑职刚说的那间房间就觉得全身带有凉意，丞相还问卑职是不是这间房有冰窖。但是卑职丝毫没什么感觉，后续丞相眼神就一直看着那被钉着身体的床，对卑职说这床底下有尸体，说完便离开了这房间，让卑职一人将这尸体带出来”
头一回听闻顾延还有这等事，周默饶有兴趣的转过头问道：“难道顾丞相就没说，他为何要出去？不说一个对死者尊重我就免了！”
说着，周默注意到眼前的铜镜不对劲，他察觉到里面的景象不对，便试探着转头眼神瞄了眼镜子的对比，摆设物不对。
而施禄听到周默的疑问，惊讶的问道：“周公子，你怎么知道丞相是这么说的？当时卑职就觉得丞相应该是出于怕那尸体的原因才跑出来的”
远在宫中赵庭右书房内的顾延端着茶杯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一旁的赵庭右眼神看向他问道：“怎么？顾丞相也需要请个病假在家待着”
“臣倒是想”顾延无奈的将茶杯放下，心里略担心周默在旧府的安危。
周默向后退了两步，对施禄道：“施禄，你过来瞧瞧这梳妆台的镜子是不是有问题？”
施禄应声凑到梳妆台前，用手盖上镜子面比对了下，再用手指敲了敲道：“周公子这镜子是假的，我们应该可以从这处离开”
说着，施禄双手抓着镜子两边拉伸，刚才摆设的柜子转了个方向露出一个暗道出来。周默瞧见对施禄点点头，二人屏住呼吸将剑举在前方穿过暗道，过程中是一片黑暗。两人在这其中走了许久才走到出口处，便看到熟悉的天空和白色的丧布挂着。
“看来这处便是正确的位置了”周默对四周瞧了瞧，对施禄道：“林剑说他何时到这旧府？”
“林大人说论查没查到，都整点午时到”
周默给嘴放入一片薄荷叶嚼着，往旁边看了眼道：“现在种满牡丹的有两处房间都在这处院子里，我去左边施禄你往右边那间去瞧瞧”
“是”
说完两人，朝两头的方向奔去。周默小心着周围快步走到房间门口，用匕首将窗户纸捅破看向里边，有几个年纪稍小的女子穿着不合年纪的衣服瘫坐在地毯上，神情麻木不说一句话，脸上都没有伤口。
观察几分钟，确定房间内没有其他人，周默才放下心推门进去。屋内的女子见有人进来也不诧异，直接躺在地上将衣服解开等着来人。
吓得周默将一旁做装饰带着花纹的布扯下给那几个人盖上。周默蹲下身体对她们几人道：“报上名字和年龄，我不是来做这些腌臜事的”
“……”那几个女子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光亮根本不答周默提出的问题，见不说话周默只好换另一种方式问道：“翰林院的代大人知道吗？”
“……”
还是不说话，周默皱眉的继续问道：“你们有想出去的吗？现在我就可以带你们出去见你们爹娘”
“公子，进了这的人都出不去”一个女子转头看向他道，被人打扮浓烈的妆发看不出这说话的女子真实的年纪多少岁。见周默不信，那女子对他解释道：“豆蔻年华、无名无姓。反正死了也只是被随处丢掉，运气好喂了野狗也是件幸事”
“朝廷来救，也不愿意出去吗？”周默试探的问道。
“公子，从我进来服侍的就是朝廷中的人，你觉得我会相信朝廷的人来救我们出去，他们恨不得将我们这些吞到肚子里去？”女子回答的声音如腊月里的泉水一样，冰冷的从周默头顶倾灌而下甚是冰凉刺骨！
那女子觉得说的话像是不怎么恶毒一般，又对他说了句道：“被毁了清白的女子，哪处能容下我们”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公子，右边那屋子想必你还没去吧，她们更无法出去成了达官贵人里标准的玩物”
周默脸转向一边白眼翻了几遍长叹了口气，转头对这女子道：“代骄总归认识吧！她求我来救你们出去，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
“代姑娘！”那些眼神麻木的姑娘听是代骄，都将衣服系好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周默道：“公子，我们出不出去都没什么区别，只要能将这些人的罪行一并治罪，”
随着这些女子起身，周默便也起身的看着她们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们”
这些女子对周默拱手施了个大礼道：“多谢公子”
周默摆手拒绝道：“能先说说代骄是如何接触到你们，并且那女子是自愿的还是被这旧府里的人动手杀掉的”
“公子，这里的女子都被这些人稀罕得不得了，怎么可能轻易的让我们去死”另一女子出声说道，声音听着很是沙哑反倒没有年轻姑娘的黄莺之声。
起初跟周默说话的女子见周默对这声音好奇，便回答道：“她声带受了伤，以后再也唱不了戏”
“这……”
那声音沙哑的女子不在意的笑笑继续对周默道：“公子，来找我们做事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包括代大人自己。”说到代大人时，女子不屑的哼了一声道：“简直就是个畜生，肖想自己的女儿，真是让人恶心反胃。被这代夫人发现，一灌毒汤下去就失了性命。代大人还对外称道是病逝”
周默指着她问道：“姑娘你为何知道这些事情？”
“我自小便是长在这府里，若不是那肥头猪脑的贾大人，我想我应该在跟着府里的戏班子学唱歌”
“原来如此，你继续说我听着”周默抬手示意道。
“那被你们发现的尸体，名为阿彩跟代姑娘的丫鬟秀秀长的很像，是代姑娘去奴隶市场买来的，待着还没半年便被那代大人发现，自然是直接将这姑娘扔到了旧府来。那日之前代姑娘来就是为了带出阿彩，但是阿彩受不住下体疼痛，求着让代骄毒药让她死在这府里”
周默对此向她提问道：“为何她父亲看到长的像秀秀就将她扔了进来？”
“这……公子，这件事自然是代姑娘对你解释比较好，我多嘴不得”那女子欲言又止了一番，对周默说了这么一大段话。
“这些来旧府的人，你们可都记得住长相，到时大理寺的人会让你们指认”周默看向几个人道。
“是”
周默走到门边往外瞧了瞧道：“这院子里为何都没人把守？”
“这处的院子外边有人守着，里面的人不敢出去，出去被看到会灌药不省人事直到成了右边屋子里的人”
另一个抱着臂的女子对周默道：“公子，你进来的时候有看到那些开的真盛的牡丹花吧！”
周默点点头应是，女子对他道：“到时还请公子将这些花都烧了，底下有更你觉得好看的东西在”
“多谢提醒”周默了解的也差不多，听这几个姑娘的描述也不知施禄在右边如何。想着是顾延的手下，还是去帮忙一下比较好。周默对她们拱手道：“姑娘们，我出去查看一番，再来带你们出去”
“好，希望公子不要食言”
周默点点头，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向外面，见没人赶忙出来往右边的屋子赶去。刚一走近屋子边，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周默一猜就是施禄拎人往周围甩，想到此周默赶紧进去。
便看到这些姑娘身上穿的布料极少，脸色绯红急不可耐的扒掉施禄的衣服。周默试着在旁边企图用语言的话术停止，发现这些姑娘还真如她们所言一样，都成了玩物眼里面只有男人。
施禄大大小小的案件和暗杀任务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不知该杀还是该救只好将靠近自己身体的女子控制好力度往别处扔去。
“施禄，能脱身吗？”周默在一旁问道。
“周公子，我本想着问一些线索，没想到逗留这么长时间”，施禄听到周默的话，人立马利索的将旁边的布撕裂成条将这几个女子绑在一起，完事对周默回答道。
“问也白费，她们都成药奴了没自己意识，闻到男人的味道就想靠近。现在线索和证据就只能靠左边屋子的那些姑娘们了”周默皱眉的看着这些已经被调教完的姑娘，而感到愤怒。
对施禄道：“等下林剑来，记得跟他说外面牡丹花下面有东西”
“是”
两人还在讨论接下来该如何下去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厮杀声周默转头看向他道：“应该是林剑他们到了，我们现在去守着左边的屋子可不能让他们杀了这些姑娘们”
“是”
大理寺内的林剑站在日晷边，身后是鹿十一领命早已集结好的队伍，就等着林剑下命令了。等了许久，林剑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再低头见日晷上影子换了个位置，立马转身对他们道：“出发去代江的旧府，都给我抓活的”
“是”
到了代江旧府，府门紧闭不让林剑进去。林剑只好自己单独开个门进去，对鹿十一道：“直接给撞进去，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宝贝，这么见不得人”
“是，卑职这就带人将这门给打开”
旧府里的人在里面对林剑喊道：“林大人，能否先跟代大人谈一谈，我们自然会将这门给打开”
“谈个屁！”林剑朝地上啐了口痰，叉腰对撞门的弟兄道：“给我使劲撞，还没王法了让你开还让我去跟代江谈条件”
不到两分钟，里面的人就坚持不住放了人进来，林剑冷着脸带人往后院冲。被代江派人守着的暗卫从隐蔽的地方跳了出来，每一个招式都朝致命的部位刺去。
周默和施禄带着一堆姑娘到刚将暗卫制服的林剑面前，对他道：“林大人，这院里的姑娘都在这，还有一处可能有点麻烦”
“没事，十九他们最爱处理麻烦”林剑对周默笑着道。
周默转头看了眼施禄，便道：“那我让施禄带十九去吧！”
“行”林剑另一处方向招手道：“方十九带人跟施禄去个地方”
“是”
林剑笑着看了眼年纪都还是很小的女生，将周默拉到一旁道：“都是吗？”
“嗯，还有牡丹花下，找些人将她们挖出来好生埋了吧！”
“卧槽”气的林剑粗口说了句道，想起来什么事的林剑两只手指拎着周默的双肩转了一圈见没事，便长吐了一口气笑了笑。
“怎么了”周默抬手打量着自己身体。
“我在顾延面前夸下海口说，保证不让你受伤。要不然他那脾气我可受不了”林剑摊手无奈道。
“这案应该结了吧？”周默问向林剑道。
“或许、我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