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跪在地上的郑浪忿忿不平的仰起下巴对顾延道:“就算你把我绑了又怎样,燕京城终究会被夷为平地”
见他放狠话,脸色沉着的顾延向一旁抬手,随即穿着夜行衣的人带着七八个人到郑浪面前,嘲讽的对他讲道:“敢问郑将军,说的是这几个人吧!”
看着被推搡着上来的几人,郑浪的眼神有了变化,情绪激动的想站起身往顾延的方向走上两步,只是被身后的施禄用刀柄打压了他的膝盖骨,再一次的又重重被跪在地上。没受过这么大屈辱的郑浪恶狠狠的转头看了眼施禄,再转过身对顾延怒吼道:“就算我被抓了,颜大人也会将这次任务继续执行下去”
顾延拉长声音疑惑道:“哦”
说着,黑夜里的天空中炸开一朵烟花,宴上的人都抬头看去。而跪着的郑浪瞪大着双眼,极力的想听到那阵声音。顾延转过头走到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道:“郑将军,你是不是想听见“嘭”的声音?”
郑浪也不与他说,将自己的耳朵支棱着听声音,焦急的等着那个声音的出现。见郑浪这期待的眼神,顾延直接告诉道:“郑将军,你安插的八个人都悉数被找到,难道你看都不看一眼?”
郑浪一脸得意的笑着回答道:“顾延,我何时说过这炸城的的只有这八个,自然是九个人,他负责炸毁宴会上的人”
听到此,顾延眉头一挑对一旁守着的侍卫道:“将消息传递下去,对这宴会周围环境都里里外外的查一遍”
这郑浪话一说完,其中的一些官员开始惊慌了起来,四处找着周围有没有埋雷管的地方,对顾延嚷嚷道:“顾丞相,可否先让下官们回去?”
跟着在宴会上的周默皱眉的看了一眼担惊受怕的官员,面无表情的将袖中的折叠剑拿在手中,对那些吵嚷的官员道:“吵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
被人推在最前方的老官员,被周默的话和剑给吓的直咳嗽,见自己被人推到前面,也只能硬着头皮指着周默道:“周默,我看你是周将军的儿子,我等才对你这么客气。”
“鱼大人,你大可无须跟我客气!”,周默特有匪气的擦着鼻子拿着剑拦着前方说道。
顾延将事情安排好后,走到周默身旁时悄声说了句谢谢,站稳身子对其他官员拱手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还希望各位能多多理解”
“丞相,我们固然能理解,但是这雷火管就埋在此处,只需点火,众人都会被炸成灰。我家中尚有妻儿,可不想让她成为一寡妇”,一中年官员带着戏文的腔调回答道。
脸上带着剑伤的施越跑到顾延边上道:“禀丞相,找到埋雷火管的人已找到,不过已经自刎在偏殿的房间里”
“听到这么一说的的顾延,对众位大臣道:“诸位既然想离开那便请跟着这侍卫的带领下,一起协同出宫”
说着顾延将周默的手拉下对他放心的点点头,见他的意思是没事,周默这才放下心的将剑收回。一旁的施越擦了下脸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对大臣拱手道:“诸位,请”
顾延见周默站着不动,便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默,回顾府去,等我将这余下的事处理完,便也回府”
心里略带着心慌的周默,皱眉的对顾延问道:“哥,我在这陪着你,不行吗?”
像是知道周默担心他一般,顾延笑着揉揉他的肩膀道:“放心,很快就回来”
看着顾延笑的越灿烂,周默心里就越堵得慌,就越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就在这一刹那间,周默像是有预感一般拉着顾延的手往外跑,对其他人吼道“赶紧跑”
话音刚落,设宴的场所在“嘭”的一声内炸毁成废墟,还好先走一步的大臣中多数没有受伤,只是少数的被飞石给砸中晕倒在地。
周默趴在地上,对背上昏迷的顾延呼唤道:“哥,你醒醒,还好吗?”
“阿默,你没受伤吧?”趴在周默背上的顾延,嘴里喊着血用着虚弱的声音对他问道。
“我没事!”
急忙赶来的侍卫,赶忙将顾延翻倒在地上,周默赶忙翻身转过来跪在顾延边上,眼泪不由止住的往下掉,咬着牙哽咽着。要不是顾延在身后帮他挡着,那张被炸飞的案桌此刻就是在他的身上压着。
“周公子,您别着急,现下先将丞相送到星学馆让国师看看”,施禄押着郑浪走到周默的身旁安慰道。
“不应是找医官吗?”周默带着眼泪花惊讶的抬头看着他问道。
“……”
施禄只是抿着唇勉强的笑笑,对放到担架上的侍卫道:“送往星学馆”
……
大半夜的星学馆头一次这么灯光灿烂,整个星学馆都点亮了灯。但凡是鹰院里的人在燕京城的此刻都候在白术房间外,以防颜雅等人杀个回马枪让他们措手不及。
等在外面焦急的周默也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脱了臼,还是守在他一旁的施越给他检查伤口时注意到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房间外的众人见国师白术从房间里出来,周默疾步的想凑到他身边问问情况,见众人齐齐的对他拱手自己便也跟着拱手说道:“国师,安康”
“安康”
隐藏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白术蒙着眼对众人道:“顾丞相,一切安好需静养一段时间”,说着,转头指着周默道:“周小将军,劳烦随我屋内一趟”
“是”心里开心的周默,强装着严肃的模样跟在白术的身后进到房间内,一进屋便直冲冲的到顾延躺着的床边,对白术问道:“国师,我哥还好?”
“情况不太好,需要到城郊的哑巴村待一段时间,好好调理一番”,白术摇摇头说道。
“那我陪着他去”周默握紧顾延略带着冰凉的手,对白术说道。
“你肯定是要去的,他那么闲不住的人,我再了解不过”白术将桌上的写好的符纸折成三角对周默回答道,接着便对这符纸念念有词几句,将这几枚都丢如火中烧掉。
走上前对周默接着说道:“你想想你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半柱香的时间出发”
“没有,多谢国师”,周默对白术一脸诚恳的拱手道谢道。
……
在这被日后载入燕朝历史的夜晚,一辆马车低调的从城南口驶出。车内周默看着怀里的因伤口发疼而皱眉的顾延,心疼的吻了吻额头。
半个月后
“顾延,把这药喝了!”
“不喝,都没你甜”
“再油腔滑调,也得将这药喝掉”
“阿默”
一处村舍里,传来顾延拉长声音对周默撒娇道。可惜撒娇这招在周默这处不管用,听着顾延对他撒娇,虽很是受用药还是总归要喝的。
每回就是这样的桥段在周默面前上演,等着顾延对自己撒娇几句,便又乖乖的将他手里的药汤接过。苦惨了皱巴着脸,等着周默给他喂蜜饯再加一个吻,准保顾延的嘴里没有一丝苦味。
在这哑巴村待的这半月内,是顾延最为平静的一段时间,没有繁琐的事务和需要解答的学生。就周默两人,在这待着犹如世外桃源般。不过,算算时间,他们倆也该回燕京城了。
……
将周默和顾延送到这哑巴村就许久未见的施越,在快到满一个月时,拿着一份信对焦头烂额的递给周默并说道:
“周公子,这是陛下命令卑职将这封贵妃娘娘写的信送到你手上,希望你能赶紧回去”
听施越的语气就知道此事紧急,忙将手中的信拆开,见里面写着寥寥几句。大致的意思便是周然然有了身孕,宫里的太后坐不住的找他阿姐下绊子,导致她滑了胎身体虚弱,现在只想见周默一面,说说话让自己开心一下。
看完这内容,周默握紧拳头恨不得将这封信当作那老太婆一样将她捏碎。想着松开拳头对施越道:“我先骑着你的马回燕京城,你先在此照看顾延”
“我也同你去”
身后的顾延对周默说道。
“不行,你再待一段时间,你身体才刚养好就骑马不行”周默坚决的将顾延的建议否定道,被拒绝的顾延冷着脸的不说话。在一旁看着的施越僵硬着嘴角,对他们二人提议道:
“卑职倒是有一建议”
顾延冷着脸看向她道:“说来听听”
冷不丁看着顾延的眼神,施越忙低头拱手道:“卑职现给二哥传信让他架着马车来接丞相,周公子则先随卑职骑马回到燕京城内”
“好”,周默想也没想的答应着,转头看向身边的顾延。见周默看自己,顾延也只当是自己没有意见,对施越点了点头。
“那卑职先去骑马”,绷紧身体的施越在转身的一刹那,重重的松了口气,对着顾丞相说话,自己依旧每次都很紧张。
……
与施越一同到城门口时,一守卫士兵拦住周默二人道:“都先下马,让我检查检查”
才一个月燕京城怎么变的古怪呢?一旁的施越见周默疑惑,便对他解释道:“周公子,是因为近日城中出现瘟疫的征兆,进出城的人都得喝星学馆调制的药水”
说着,那守卫士兵就拿着装着药水的竹管递到施越和周默前道:“两位大人,请喝”
周默对他拱手道谢后,将竹管接过一口喝下,转头对施越道:“我们走”,周默摸着额角挣扎的试着清醒,却还是晕了过去。
拿着竹管的施越一手扶着周默,一边对士兵锤着肩膀道:“不错啊老贾,装的跟真事一样”
那士兵害羞的摸着胸口道:“没有啦!”
见老贾扭扭捏捏的,施越也不同他多说,直接将周默扔到马背上将他带回到一处新的宅子内。
自然在顾延回到燕京城时,也是这般。
再等周默醒来,看看周围的环境皆是成婚才有的装扮,再低头看自己也是一身喜服的打扮。周默疑惑的说了句:“怎么回事?”
倒是顾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醒来的顾延睁眼便看到林剑和赵庭右站在自己的面前。见自己醒来,林剑凑上前道:“顾丞相,你终于醒了!”
“怎么了?”这迷药的后劲大的让顾延觉得是别人在身后,对准他的后脑勺敲了一记。
一脸想说话的林剑对赵庭右抬手道:“陛下,你说”
对林剑叹了口气的赵庭右走上前,笑着对顾延回答道:“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到周宅接阿默”
什么鬼!顾延一脸被吓着的看着赵庭右,他俩人成婚就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安排好了!见顾延没说话,赵庭右以为他是开心,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我成婚之前也是开心和紧张的说不出话。把手牵在一起,就不会紧张了”
浑身说不出自在顾延拿着旁边摆着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对赵庭右拱手道:“臣谢过陛下的精心安排,但是臣有一事想问”
“你说!”
“陛下,你是如何想到给臣办这场婚礼的?”
赵庭右笑的一脸开心将林剑拉到身旁,对他回答道:“阿然和林剑都知道这事,自然作为阿默的姐夫和你的好友是要一同支持你,让你开心便是”
听着这回答是让自己开心,顾延便将心里别扭的东西扔到一旁,笑着对他二人拱手道:“那顾延在此先谢过两位”
“好说,好说,到时敬酒多喝几杯便是”
顾延笑了笑,对林剑问道:“何时去接阿默?”
“申时便就去接那另一位新郎官”,林剑笑的是一脸爽朗的对顾延回答道。
而周宅这边,醒来周默虽对自己所处的房间感到古怪,但是小六带着吃的推门进也不说话时,便知道他阿姐送来的那封信,就是一个骗局。
见这身上的喜服,看来周然然还是想让他成为寻常的凡夫俗子一样跟女子成婚,想到此周默心如止水一般,他只需要等着将这场婚礼当着她的面毁掉便是。
一阵敲门声,穿着喜庆的媒婆笑着走进来,对周默拱手道:“周公子,还请你上马”
“嗯”
做好心里准备的周默,踏出大门抬头便看到同是穿着一身喜服的顾延骑在高头大马上,见他来对他微微一笑的拱手道:“相公,有礼了”
原本憋着一口气的周默,被这一句给笑出眼泪的对他拱手道:“同是,顾相公”
那媒婆虽没见过这阵仗,但经验她熟,笑的喜庆对顾延身后的迎亲对抬手让他们敲锣打鼓。唢呐一起,媒婆提高声音道:“新人已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