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婉儿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就像浮在水里似得,昏昏沉沉的一片,脑海里闪过自己不停喝酒的场面,然后又是坠落在一片黑暗之中。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香的味道,她很熟悉,嘴边的名字呼之欲出,脑子里突然钻出一股疼痛。
过去的事情不断的在脑海中浮现,那两个她至爱的人,慢慢的在离她远去,原来所有一切的幸福只是假象,她的那些快乐只是堆砌起来的谎言。
“你……”
怎么哭了?
喻谨凡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角流下的泪珠,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迟婉儿的眼泪。
依旧是那么动人心魄。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将那滴眼泪擦掉,喻谨凡觉得这个女人的脸上不应该出现泪痕,那么坚韧的迟婉儿,怎么会轻易地留下眼泪呢?
小心地将她歪着的头扶在肩膀上,看着车窗外面略过的行人,站牌,应接不暇,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如此地忙碌。
连喘口气的时间都要思索再三,喻谨凡有时候觉得很无力,他不想要平凡地活着,却又对周围的变故无能为力。
迟婉儿仍然觉得脑子昏昏的,那个熟悉到让人心痛的味道一直往鼻子里钻,她的嘴唇不自觉地呼唤:“凡凡。”
黑暗的世界仿佛有一道光撒进来,她缓缓地睁开了疲倦的眼皮,为什么外面的树木在不停的一闪而过,蔚蓝的天际被高大的楼房挡住,而她靠在一个温暖的肩膀上。
迟婉儿没有动弹,似乎没人知道她已经醒过来,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渐渐恢复知觉。
不想就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很脆弱,每次酒喝多了都是一副苍白的模样,迟婉儿讨厌这种被迫暴露脆弱的感觉。
——“水。”
她现在口干舌燥。
喻谨凡一愣,他看着抬起头的迟婉儿,对方什么时候醒来的?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你聋了?我要喝水,听不到?”迟婉儿捏着嗓子,酒精在嘴巴里的余味,化成了一阵阵的苦涩,让人忍不住的干呕。
喻谨凡拍拍睡着的李非原,心想着这人是猪么?到哪里三秒钟就能立马入睡。“醒醒,她要喝水。”
李非原睡得很浅,他的肩膀一被碰到,整个人立马就弹起来,“水?”
看到后面已经醒过来的迟婉儿,他一下变得精神抖擞,出租车上面有矿泉水,他递过去,“这水行么?”
迟婉儿慢慢地摇头,她现在想立马下车,“不行,我要喝奶茶。”
另外两个人面面相觑,车上怎么可能会有奶茶呢,“你确定现在就要喝?”
迟婉儿没说话,眼睛里看不出神色,面无表情,这是她生气的前兆。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师傅,能不能在路边停下,我们就在这下车。”喻谨凡说,刚刚他注意到后面好像有几家奶茶店。
下车后,迟婉儿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走起路来,不仅有些摇晃,大拇指的脚尖隐隐作痛,她蓦地停下脚步,眼光在两个人身上打转。
“换鞋。”
短短的两个字犹如一颗原子弹似得,丢在两人心里,激起无穷无尽的浪花,喻谨凡拎着她的包,看看她穿的红色高跟鞋,“李非原,你来。”
“为啥我来,你来。”
“我给她拎包呢,你干嘛呀!”说着挥挥肩膀上的黑包。
迟婉儿不耐烦地整理自己的头发,“你们剪刀石头,快点。不然你们就一人一只鞋。”
“大小姐,要不然我背你行不行?”
李非原最后的妥协,让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穿高跟鞋是不可能的,何况还是在大街上,简直是奇耻大辱。
迟婉儿看着他一副舍身取义的模样,心里不觉得好笑,“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她的脚确实有点儿痛,这里没有地方可以停下来坐一下。
“哈~”
迟婉儿打了个哈欠,她的头还是晕乎乎的,周围一切嘈杂的声音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身上实在是很困乏。“凡凡,我想睡觉。”
“睡觉?不喝奶茶了么?”
喻谨凡无可奈何,这女人的脸说变就变,连个征兆都没有么?
迟婉儿又情不自禁地打个哈欠,眼角渗透出几丝生理泪水,“喝啊,你两去给我买,我在这等你们。”
“珍珠奶茶还是香草奶茶?”李非原问,作为长期的跑腿,他深知她的口味就这两种。
“今天天气不错,两个都要。”迟婉儿毫无形象地就坐在竖着的石头柱上,她现在嘴巴里一股难闻的味道,“你们快去。”
“我去就好,李非原你在这里看着她。”喻谨凡说。
“可……”
——“不行不行,你们两个一起去,让我在这安静一会儿。”迟婉儿挥挥手让他两赶紧离开。
喻谨凡眼皮没来由的跳了几下,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你酒……”喝多了还没说出。李非原就上来捂住他的嘴巴,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一句,“不能提喝酒,这是大忌。”
“那你在这等着我们,我们马上就回来。”李非原对着迟婉儿笑笑,他一点也不会担心这个女人会遭遇不测,醉酒后的战斗力不亚于蜘蛛侠的爆发力。
迟婉儿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两人向前走到,又拐进一处奶茶店,这时候,一阵凉爽地风从头顶吹过,吹在身上异常地舒服。
脑海里的困倦一次又一次地袭来,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四肢很重,脑子却是轻飘飘的,“棉花糖?”
对面马路上不远处,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在小推车上摆放着,一朵朵棉花糖被放在透明的袋子里。
迟婉儿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家里的那两人每回来接她放学,都会给她带一个棉花糖,小时候的棉花糖很小,只有像云朵一样的纯白色,拿来手上好像真的抓住了轻飘飘的云彩似得。
开始失去,记忆就会慢慢的重现,将那伤疤揭开再撒上盐巴。
“为什么,要骗我呢?”
迟婉儿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那两个人偏偏用最愚蠢的方法,告诉她最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