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谨凡打开手机,找到上面那栏的陌生号码,那头接通的很快。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就在等他这个电话。
“你好,我已经到了,请问你们在哪里?”
“你是不是穿着蓝色的卫衣,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
葛文从车窗里看过去,那两个人跳进他的视线里,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左边眼睛那一块还有一处淤青,隐隐作痛。
而驾驶位上正坐着始作俑者——迟婉儿。
喻谨凡环顾四周看了一下,“对,你在哪里?”
——“妈的,水!给我!”
本来安静地趴在方向盘上的人,突然板起身子,把葛文吓得一跳,双颊只是有一点儿泛着嫣红,红润的嘴唇娇艳欲滴。
哪里看得出是一个喝了一瓶红酒的人。
双眼狠狠地盯着葛文,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水,你想渴死老娘么?”
“啧,怎么说话呢?”葛文皱着眉,这关系都乱了。
他从旁边的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过去,要不是迟婉儿身上有安全带系着,她可能就会直接扑过来。
——“咚咚咚”
车窗被敲的作响,葛文收回放在外面招摇的手,天知道他一只手在外面都快要酸掉,活了四十多年,被一个臭丫头弄得晕头转向。
“你们快点把她接走吧,真是要人命。”
他打开车门,笔挺的西装被坐的皱起来,来的两个年轻人面色不善。
喻谨凡从那边摇一摇靠在车背上的人,眼睛半睁半闭着,哪里看得出是醉酒的人,他试探地问了句:“迟婉儿?还能认出我是谁么?”
等了一会儿,她没有反应,只是脸上呵呵地漏出傻笑的表情,为那张漂亮的脸蛋平添了几分可爱。
要知道,这样愚蠢的表情在平常是不会见到的。
完蛋了,这真的喝大发了。
“凡凡,我想吃冰淇淋,嘿嘿。”迟婉儿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偶尔发出一阵傻笑。
喻谨凡听到这个称呼,条件反射的身体一僵,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称号呢。
在一旁的李非原听这话,无奈地认命的摇摇头,额头上冷汗直冒,醉到这种程度么?
那个男人一见迟婉儿从主驾驶上离开,就立马发动车子,从车窗探出一个头。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两张黑色的卡片,“这是我的名片,她没事了给我打个电话,谢谢。”
说完就开着车一溜烟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喻谨凡将怀里的人儿横抱起来,有点儿重,却异常地听话。
李非原没闲着,他对着马路上的车招招手,回头也不知道车费能不能找她报销。“眼光不差,怎么能看上你?”
“……”
李非原将名片拿着在手上摩挲几下,卡片摸起来挺顺溜地,他读着上面名字,“葛文。”刚刚近距离地看着那个男人,五官英俊,只是眼角挂着显而易见的几缕皱纹。
她什么时候对这种大叔类型感兴趣?
这时候空车挺多的,不到一分钟,李非原就拦截到一辆出租车,他招呼着喻谨凡过来。“她在哪里住?”
“不知道。”
喻谨凡摇摇头,从迟婉儿出现到现在,他们相处的时间最多就是在医院的时候。
况且,不准问的约定还在呢。
李非原跑过去让司机稍微等一下,传递个眼神给喻谨凡,让他快点问出来。
“婉儿,你还记得自己住在哪里么?”喻谨凡抖抖肩膀,试图唤醒熟睡的人,这个危险动作随时都可能让他后悔莫及。
迟婉儿本来舒服地窝在温暖地地方,脑袋突然一阵有一阵的摇晃,她皱着眉,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打扰她。“别动,不然我会让你死掉。”
“……”我靠。
喻谨凡真的不敢动了,这个大小姐一喝多,脾气就比以往还要臭,做过的事,后来都不会有印象。
她要杀人灭口很难。
但是以迟婉儿此时此刻的战斗力,足够让喻谨凡和李非原伤筋动骨好几天。
李非原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人,脸上的表情阴阴沉沉,他忐忑不安地问了一句:“她家在哪?”
该不会是墓地吧。
喻谨凡叹口气,心想着上辈子到底欠了多少人的债,这辈子才能啥奇葩的事都能碰上。他说:“不知道,我准备在学校附近给她开一间宾馆,等她酒醒。”
只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解决办法。
“行吧,也只能这样了。”
李非原从前面抽出几张纸带给喻谨凡,“把她的脸擦一擦,口红都蹭到额头上了,怎么做到的?”
“你什么时候这样精致?”
“你不想擦也成,等她酒醒要是看到,自己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乱七八糟,咱们就等着挨揍吧。”李非原把纸扔到他身上。
为什么他总是不记得血的教训,好了伤疤忘了疼。
喻谨凡拿起身上的卫生纸,再看看迟婉儿精致的脸上,确实多了一块浅红色的口红印。“哎,你说她这次会不会就安静地睡着,不像上次那样?”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真的这样,我可就是阿尼陀佛了。”李非原双手合并对着蔚蓝的天际祈求,希望迟婉儿就这样正常一点,这不是暴风雨的前夕。
那次的大风大浪,他是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像是想到什么似得,李非原突然把头转过来,“你小心一点,别把她弄醒了,会死人的。”
喻谨凡拿着卫生纸的手被他的话吓得猛的一顿,硬生生地停在了额头那边,“卧槽,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要不你来擦?”
不擦是死,擦醒了又是死。横竖都是死么?
“不了不了,我晕车。”李非原摆摆手,立马回过头继续靠在车窗上。
喻谨凡拿着纸,轻轻地在她额头上擦拭,真不明白皮肤明明很好,为什么要在脸上捯饬那些化妆品,天生丽质不是么?
他轻轻地叹口气,迟婉儿一个人在国外这大半年,不知道会吃什么样的苦头。